不做选择,便意味着得罪所有人,这就是前朝纯臣的下场。
蓝昊天不禁后背发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爹死?他哪里对不住朝廷了?”
蓝昊天开始转悲为怒。
“整整十二载,他为镇守北境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他每日练兵演武,亲自下地开垦军田,为将士们的军饷奔波劳苦。从青丝到华发,他为信朝牺牲了一切,可朝廷竟因这种理由杀死他?”
他为父亲感到不值。
“卫蓝,朝堂之争很复杂,我们慢慢捋好不好?”
伏纪忠是个沉稳的性子,这也是为何他能一直连升的原因。
“伏大哥,我是不是很蠢?”
蓝昊天垂下头。
“别那么想,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点。”
伏纪忠拍了拍他双肩,二人继续前行。
行至岔路口时,伏纪忠缓缓停下脚步:“慢慢来,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伏大哥,谢谢你。”
蓝昊天心里石头终于落了地,伏纪忠是一个信得过之人。
回费宅的路上,蓝昊天想了许久。
朝廷明明有粮,却宁可走私给鞑子,也不愿拨一粒米给边城。
正如伏大哥所言,朝廷是想故意逼死不肯站队的威北将军。
边城守备一旦换人,走私也好,劫掠也罢,都会变得更为猖獗。
他总天真地以为,爹为国戍边远离朝堂,总会受到一些排挤。却没想到,是早已被所有人遗弃的可怜虫。
朝堂上的事没那么简单,此话不假,他天生一根筋,要如何与风云诡谲的朝廷作对?
头痛,令他彻夜难眠。
* *
翌日,柏清玄带着金弈辉准备的两万两白银交子和珍宝,入宫找到宦官薛如海。
掌印太监的值房在亁泉殿北面,柏清玄每日下朝都能碰见他。
“薛大人。”
柏清玄一声轻呼,叫住身前的薛如海。
“奴才见过柏大人,不知大人有何赐教?”
薛如海微微勾着身子,眸底却带着几分傲慢。
“赐教不敢,只是、有礼物相赠。”
春季一到,雨水便开始丰盈起来。
二人说话间,和煦阳光忽然隐去,落起绵绵密雨。
“哦?礼物?”
薛如海抬眸,青空阴云弥漫。
“大人不如随杂家进屋里说吧!”
“嗯。”
薛如海领着他走入一间司礼监的值房,柏清玄一落座,就从袍服袖中掏出一只小锦盒。
“些许薄礼,还望薛大人笑纳!”
他把锦盒置于桌上,用骨节分明的手揭开盒盖,按着它轻推向对面之人。
薛如海侧首睥了一眼锦盒里的交子和珠玉,立时眉目一动。
“柏大人,您这是……”
他赶紧瞅了眼门外,确定无人经过,才道:“大人这是何意?”
柏清玄清浅一笑,道:“柏某想请大人帮个小忙?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