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的夜空降下缕缕白雪,它如同温柔的母亲轻轻降落于人间,却又好似严酷的父亲拷打着世人。
村落中的一户人家中,老头缓缓起身在月主的圣像前留下一缕香,默默的祝福着自己的家人们。
“愿他们能平安。”
狭小的房子独立于大房子,其中满是烧香的香气,它令老者那原本担忧的心逐步安稳下来。这房间是唯一让他感到少许安慰的地方。
他出生在这,成长在这。尽管整个家已经重新装过,但老者坚持留下这个房子。这房子就像老者一般随风飘荡,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般。
这座村子虽不大,却一直笼罩在巫术的阴影中。人们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传回来的是阵阵的狼鸣。
老者不止一次的想起自己的傻儿子,他长大了却又那么的傻,他以为自己能够像前辈一样战胜恶狼,坚信自己是无比的特殊。可现实永远会回以重拳。
“啊!”
是尖叫?
老者心中困惑,他的耳朵已无以往灵敏,他的眼睛凑的再进也看不清东西,他老了。
血腥的气息穿过门缝飘进房中,浓郁的香火气丝毫遮掩不了这血淋淋的惨案,老者一阵颤抖。
他该怎么做?躲起来吗?像以前一样放任事情的发展
不!不该这样的。他老了,但还没死,他尚可动弹尚可行动。
他已不过入土的年纪,倘若豁出这条老命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又何尝不可呢?他颤颤巍巍的来到床前,艰难的弯下腰手牢牢的抓住床沿,他怕自己这一弯腰便再也起不了身。
一把缠着破布的猎枪从床底拿出,这把枪他常常会拿出来。他常会想起自己带着儿子前往森林打猎的场景,他们不敢离村子太远,又不愿离村子太近。
一声尖叫打断了老者的思绪,将他从无端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的反应太慢而精力也难以集中。
他得快点了,可那颤抖的手怎么也加快不了。就像以前一样,他保不住儿子,现在也保不住其它家人。
强烈的晃动仿佛让整个房子都为之摇动,剧烈的撞击声从门中传来。
彭!门开了,冷风呼啸而今吹动了老者的衣袖。
高大的狼人闯进了房间,他先是被浓浓的香火味呛到,又在这烟中看不清方向。
老者焦急的装填弹药,而狼人很快就要恢复过来。
当!一颗黄铜子弹掉落在地,老者被这声响吓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
狼人的怒吼从前方传来,而老者的回应只有一个。
咔嚓!
猎枪传来清脆的装填声,这一刻老者等了许久。他一直希望能为儿子复仇,不停的擦拭着手中的猎枪,练习着自我的枪法。
高大的狼人猛扑过来,它张开巨齿誓要将老者杀死,他是如此的巨大,宛如山峦般压过。
“砰!”浓烈的黑烟从冰冷的枪口冒出,老者坐于床上对准狼人的躯干开了一枪。他的枪打不穿狼人的脑袋,那是狼人最硬的地方。
狼人愤怒的抓住自己的伤口,发狂的扑向老者,猩红的双眸完全沉溺于对杀戮的渴求,区区猎枪还是太脆弱了。
老者茫然的抬起头,他认真的看向这个准备给予自己最后一击的生物。
恍惚间,老者竟仿佛看见自己的儿子在向自己拥抱。他变高了,手掌变厚了,还有了黑色的狼毛。
“范斯?”老者呆呆的叫了一声,这仅是种感觉,死亡临近时这位父亲没由来的想法。
眼眸猩红的狼人脚步猛然一滞,他有些仓皇的遮住自己的脸,那山峦般的躯体撞击在墙壁,整个房子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起来。
“不!老头,我不是他。”范斯愤怒的大吼,这该死的老头为何要让他回忆起这些。
他不过是想品尝新鲜的血液罢了,范斯一直是清醒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痛饮了他们的鲜血。 范斯沐浴在鲜血中,他爱死这种感觉了。每当回忆起时,他的内心会涌出悲伤,这悲伤就好似美酒般又能激发他嗜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