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秋熬夜写出了整训条例。并颁布出十杀令。派人满城张贴。无数个学究被破虏营的军卒抬着,清着嗓子一遍一遍宣讲着:“破虏大将军颁布十杀令,第一,凡不服从破虏大将军的将令者,杀。第二,凡纵火抢掠者,杀。第三,凡在军中拉帮结派者,杀。第四,凡欺侮老弱妇孺者,杀。第五,凡强娶豪夺人妻女者,杀。第六,凡缴获战利品不上交者,杀。凡在军中无故挑衅滋事者,杀。第七,凡侵占百姓财物者,杀。第八,凡滥杀无辜冒充军功者,杀。第九,凡畏战怯退当逃兵者,杀。第十,凡虐杀投降者,杀。

一时间,破虏营军中哗然,人人都觉得头上高悬一柄利剑。就算是大宁国的宁军,军纪也没有这么严的。王霸安抚有些躁动不安的将士道:“破虏大将军只是立规矩,大家以后注意点就是,做什么别过火了,落下口实。”众将士的情绪才安定下来。

宁千秋又私改军制,将万夫长改为以旅为军制,以一万人马为一旅。自己亲自兼任第一旅将军。王霸为第二旅将军。仓爷为第三旅将军。又以千人为营,不再称千夫长,而改为营长。再以百人为队,十人为伍。并且,专门设了一下救护营,杨嫂为救护营的首任营长。整个军改并没有受到阻力。除了骁骑营的一百人是正规军,其他的都是山民为主。山民们对大宁的兵制根本就不了解。

只有杨嫂,私下里问过宁千秋,这营长是多大的官,宁千秋逗她,说比千夫长还大,除了他,王霸和仓爷,她排在第四。把杨嫂乐得,屁股差一点翘上了天。整训足足进行了半个月,直到派出去的斥候传回来情报,胡人从褚山郡调集一万人马来围剿造反的流民。整训才停了下来。

“一万人马,大将军,让末将率领本部人马迎敌,定要让他有来无回。王霸拍着胸脯请令道。

宁千秋道:“王将军忠勇可嘉,好,本将军令你死守白川县。城破,提头来见。王将军可敢立军令状。”

王霸奇怪道:“大将军,末将想率军迎敌,不想守城。”

宁千秋道:“本将军要亲自率军迎敌,王霸,本将军命令你率领本部人马守城,三日为限,三日内城破杀你的头,三日后城破记你大功一件。你可敢立军令状?”

王霸挺胸抬头道:“末将愿离军令状。”

“好,下去准备。”

“仓爷,率领本部人马随我出城迎敌。”

仓爷学着王霸昂首挺胸道:“末将遵命。” 晌午时分,胡人的一万人马急匆匆向白川县驰来。白川县的城楼上,王霸的神经一紧。破虏大将军不是说出城迎敌吗?怎么,胡人看起来并没有经过血战。难道,与破虏大将军的人马错过了?一定是这样。王霸有些惴惴不安。还是抽出佩刀,大喝道:“胡人敌袭,死守县城。”

胡人拍马冲到城下,一顿疾射,倒把守城的破虏营的将士射杀了不少,新兵初学会射箭,准头奇差,对攻打白川县的胡人根本形不成威胁。王霸暗暗叫苦不迭。破虏营最精锐的神弓营被大将军带走了。

王霸嘶吼着:“给老子放滚木。”军卒手忙脚乱将滚木放下去,又被胡人射杀了不少,好在胡人靠近射箭,靠得城墙太近,被放下的滚木砸死了一些。

王霸守城越守下去越心惊胆战。强撑到黄昏,胡人才暂时退去。王霸走向城墙,只见城墙上密密麻麻全是尸体,只半天时间,自己的本部人马就被胡人射杀了两三千人。怎么撑得上三天。以前跟破虏大将军作战那是一个顺当,只等着多捞军功。现在自己独自为战,怎么就不行。若非破虏将军颁布出十杀令,加上这半个月来的整训,只怕守城的人马全都作鸟兽散逃命去了。

王霸看着城墙上的尸体,忽然若有所思,胡人射入白川县城里的箭矢怕不止十万支。看来得想办法吸引胡人的箭。只要胡人没有了箭雨的威胁,自己守城三天应该没有问题。

王霸立即向换防的将士吩咐下去。将胡人射入城里的箭收集起来。另外明日胡人攻城,每一位将士将战死的将士的尸体背上,抵挡胡人的箭雨。将士对于王霸的军令都感到愤怒。战死的将士里有许多是还在守城将士的亲人。但军令难违。第二日,胡人攻城,将士们将尸体绑在背上躲着胡人的射杀,果然伤亡很少。苦撑了一日。守城的将士们累得不行,每一个背着尸体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等军需官上报收集的箭矢数目时,把王霸吓了一跳。足足二十万支。

第三日,王霸满以为胡人没有箭矢了,昨夜让人将战死的将士抬下去掩埋了。结果胡人的箭雨变本加厉。守城的将士伤亡过半。又折了三千人。直到下午时分,胡人才开始借助攻城的云梯攻城。王霸豁出去了,浑身是血,与冲上城墙的胡人拼命。新兵们眼见着亲人被胡人射杀,憋足了仇恨,全都不顾性命与胡人厮杀在一起。整个战场惨烈至极,城墙几度失守又被王霸组织敢死队几度夺回。血战到黄昏,胡人才再次退去。王霸累瘫在城墙上。几近脱力。

坐了良久,才清点了一下人数。如今白川县城????轻伤的不到千人。重伤者两千多,却全都坚守在城墙上,没有人退却。王霸看着看着,虎目泪奔道:“破虏大将军,我王霸坚守住白川县城三天了。你再不回来,明儿城池真的要陷落了。”

一个满身是伤的军卒道:“王将军,破虏大将军去哪儿了?兄弟们已经快完了,他怎么还没有来?”

王霸摇摇头。战争的残酷已经麻木了他的神经。他嘴里吐出一句:“就算战至最后一人,都要给老子守城。别丢了破虏营的脸。”

那满身是伤的军卒道:“将军放心,我爹和我哥都战死了,明儿我战死后,请将军派人将我同他们埋在一起。”

王霸有些哽咽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明天,但是他不能令自己的手下的兄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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