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伯笑道:“不害事,不害事,狗不咬自家人,前两天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把草垛给烧了,我把狗栓这里,看谁还敢来。”
常三春淡淡道:“大伯放心,以后没人敢烧你的。”
祝大伯就乐滋滋地跟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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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祝小安等常三春走远了,她才上来。
她绝不会在村里跟常三春一起走的,这样就算他散布谣言说两人好也没有根据。
她回家拿了镰刀筐子去大窑去看看,她要打探一下那个窑井。
这几天大窑里没有开工,只有来拉砖瓦的拖拉机和骡马牛车,人也不是很多,并不忙。
她就去找看门的老大爷聊聊天打探消息。
看门老大爷姓解,是南边前屯的,左手残废不能干重活,走了后门来这里给看大门。他没说自己一个月有多少钱,祝小安通过和他聊天的信息推算,一天怎么也有两毛多,他对自己很满意,说在家里干不动活儿,来这里一天也有一斤多白面好买。这时候乡下很少花钱买东西,尤其是面粉,都是自家的,邻居家借面粉也还面粉,很少给钱的。集上一个馒头也才两三分钱,他一天能赚两毛自然也不错的,毕竟能见着钱呢。
通过聊天,祝小安套了很多消息,其中就有那么个废弃的窑井,据说还是大炼钢铁时候的,其他的都填上了就留下那么一个,早就没用了。
她借口出去方便,在大窑里溜达看看。
空地上码放着一排排存的砖瓦,上面盖着毡子,存货多了,厂里就会暂时停工,先处理存。
她顺着一排砖瓦往大窑的深处去,这里到处都是红泥土,走几步就沾她一鞋。
绕过一座红土山,她看到一个废弃的小屋子,屋子周围堆着高高的煤堆还有一些废砖瓦,那窑井就在小破屋子里。她走过去,发现小屋子很破,屋顶塌了一半用一些树枝子盖着,一扇木棍绑成的破木门,直接靠在上面,一拉就开了。
她往里看了看,虽然没有窗户,里面并不黑,堆放着好些破烂杂物。见没有危险,她就溜进去,很快就在中央发现了那窑井,上面盖着一块破木板。她把木板拿开,露出窑井洞口,里面黑洞洞的。
她略等了等,再往窑井里看,只能看到洞口一点,深处依然黑漆漆的。
她掏出自己从奶奶家匀出来的火柴,擦一根,将一块待树叶的枝子点着,探进窑井里看了看。
里面只有些煤渣子、红土什么的,并没有其他东西,更没有人。
她松了口气,看来林雪昀家人得到消息有防备,常三春和张德不会得逞的。
随即隐隐有点失落,林雪昀没被抓来,那她岂不是没法利用他了?这样想着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居然盼着林雪昀被抓?
她告诉自己林雪昀平安是最好的,不要想那些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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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窑回来,她就走村东边的大街,然后从东边胡同回家,路上要经过祝大伯家。
她刚走到大伯家墙外的时候,“吼——”一声狗叫,吓得她浑身的血液唰地就沉到脚底板的感觉,浑身冰凉。
“吼吼……”那狗也不汪汪叫,而是匍匐着身子,低着头弓着背,龇牙咧嘴,犬齿森森,两只眼睛闪着寒光,绿幽幽的。
恰好对面也过来几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被那狗龇牙咧嘴地吓得哇哇哭起来。
虚掩的门缝里,一双眼睛盯着祝小安看,眼神猥琐,口水直流,嗬嗬地笑着,“媳妇儿,媳妇儿……”
祝小安怕狗。
这还是拜常三春那个人渣所赐,刚被他带出去创业那段时间,家里就他俩人。他不在家就怀疑别的男人会勾搭她,花高价买了一只纯种黑背,那原本正直忠诚的狗被他养得猥琐又吓人,只要他不在家它就盯犯人一样盯着她!
她克制着根植于内心的恐惧,握紧了镰刀,她怕的东西太多,可她不能怕!
常三春这样,狗也一样!
她抽出镰刀来就朝着那狗挥去。
“汪汪!”那恶狗敏捷地一跃而起,比她挥出去的镰刀还高,凶狠地朝她扑上来。
“啊——”几个小孩子们吓坏了,顿时呆若木鸡。
祝小安一下子跌倒在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镰刀也摔在一边。
她浑身冷汗如浆!
恶狗拼命地往前挣,把狗链子挣得绷直,似乎要断掉一样,够不到她让它发狂,对着她呲牙咧嘴,露着森森白牙和红色的牙肉。
这让她想起了常三春,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爬起来把筐子朝着恶狗一砸,趁着它躲开的时候就冲过去往家跑。
大伯家门虚掩着,明明有人,狗狂叫却不出来看,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