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黑衣人会折返回来,查看我们有没有死,等到气力恢复一些,咬牙背起了麻师叔。本想带着八只行尸一起走的,可无论我怎么敲动阴锣,他们都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站在溪涧边上。
我只能拿着阴锣,背起麻师叔离开了溪涧。顺着来路,慢慢地走着。我筋疲力竭,在一处缓坡上,脚底一滑,两人便滚了下去。
滚到山坡下面,我再也没有力气走动,我也被血螳螂折磨得够呛,能走出来,已是万幸。
我折了些树枝,盖在我与麻师叔身上,藏了起来。但愿麻师叔能早些醒过来,但愿我们能熬过这漫长的一夜,我心中期盼。
我一动不动,回想刚刚发生惊险一幕,要不是师父给我鼓励,我已经被血螳螂弄死了。
再仔细一想,我与螳螂蛊搏斗的时候,忽然涌出一股霸道的力量。这股力量
,和我当初愤怒至极,发力掐住罗锤是一模一样的。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心道:“我体内的先天之虫,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虫子啊?它和我的出生有关系吗?要是师父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就可以问他了。”
我带着种种的疑问沉沉地睡了过去,依稀之间,身边的铁罐子透出微微的白光,不过白光很快就被盖住了。
天蒙蒙亮,我就醒了过来。
我用袖子擦掉麻师叔身上的血渍,发现他的肤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头上三道伤疤分外明显。
一直等到山林被阳光笼罩。麻师叔手指动了动,嘴巴也翕动了几下。
我惊喜地喊:“麻师叔,你醒了吗?”
“昆仑,咱们是在阴曹地府吗?”麻师叔睁开眼睛,微弱地问,“怎么四周那么黑,我只能听到你的声音,看到到你人。看来人死了……只剩下摸不着、看不到的魂魄。”
我不由一愣,伸手在麻师叔的眼前晃动一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神,已经失去光泽,变得空洞。
麻师叔看不见东西了,可能是毒性还没有完全解除。
我说:“麻师叔,血螳螂死了。咱们还好好地活着。你体内的毒素还没完全清除,暂时看不见。”
麻师叔眼睛眨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收住了,道:“你之前放了萧天刑,但是你昨晚救了我,咱们之间扯平了。”
我扶着麻师叔坐起来,又以最简洁的话语,把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麻师叔伸出大拇指哥,道:“昆仑,你一身胆气!敢把把血螳螂
吸入体内。你一身智慧,能想到放血解毒!真是了不起。”
叙述之中,我跳过先天之虫发力这一段,只说一切是三尸蛇蛊的功劳。
麻师叔也没有仔细追问。
我问:“麻师叔,血螳螂发作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个婴孩凄厉的哭声,总感觉它会上前喝我的鲜血,这是怎么回事呢?”
麻师叔道:“昆仑,血螳螂会取用婴孩的鲜血,可能那哭声,是那个婴儿存在的怨念。血螳螂化为乌有,哭声自然会消失的。”
我心想还真是的,这么看来,黑衣人太邪恶了,竟然用婴孩的鲜血养蛊。
我搀扶着麻师叔离开缓坡,又在麻师叔指导下,造了个陷阱,捕到了野兔子,生火烤了兔。我又采摘了治伤的药草,帮麻师叔包扎好伤口。
麻师叔眼睛看不见,没有办法长途驱使八只行尸,找了个山洞,把它们关在里面。等到以后,再来带走他们。
我道:“麻师叔,我们耽误了两天,要尽快赶到清水溪。我怕我师父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麻师叔点点头。
麻师叔眼睛暂时看不见,我弄着一根竹棍牵着他。
一路上,麻师叔讲了很多养蛊的巫术与禁忌,包括养螳螂蛊的法子,还有侗族人与苗族人养蛊的区别,极大地丰富了我的阅历。
麻师叔伸手一指,说:“贵州、湖南、还有云南部分,在广义上都属于苗疆的地带,自古以来,蛊术盛行,与各种巫术结合,堪称华夏一绝。贵州境内,以三尸蛇蛊为著名。湖南湘西境内,则以金蚕蛊最强。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进入湖南境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