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虚空不再喧嚣,却没谁有心思去欣赏沉淀下来的多姿星云。极致的冰冷由外向内袭卷而来,冰封识海,引得身魂皆颤。
不过杀机来得快去地更快,博拉紧盯着洛阳隐去身形地地方,低眉勾勒狞笑,冷声道:“你以为这样交换很公道?”
“几件至宝而已,现在混沌都在我得掌控中,大不了重新炼制便是,他们却永远回不来了,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攻心之言堪比断罪剑式,精准凌厉,循着最薄弱的地方切入,一击中地,见血封喉。圣灵帝主颇为忧心地望向洛阳,怕他隐忍不住,冲动下举剑上阵,一失足毁了此前所有布局。
可结果却同他猜想地截然相反,映入眼帘地是一双平静的眸子,眉宇间尚有三分冷厉未能散去。证明他的心并不像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宁静,挣扎过,犹豫过,至此只剩下坚定。
这不是他第一次近乎失去所有,及至此刻洛阳都忘不掉两界山的赤红色回忆,更忘不掉托天鬼帝的狰狞笑容……
想来,他以后也忘不掉博拉此刻的模样,即然成功复仇一次,那就能复仇第二次,哪怕他是道,也要斩了他!
“那些至宝不过是露在地表的茎叶,斩不尽,杀不绝,我们得寻到他的跟脚,之后将其连根拔起。”
圣灵帝主收回视线,能揣度到洛阳的心思,暗暗揣度后引神念寻过棋盘,锐利的眸光死死盯住某个角落,能肯定克敌制胜的关键一子必须要落在此处,却不知该如何落下。
这个破绽被博拉遮掩的很好,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换做是旁人最好选择另辟蹊径,而洛阳却可以试着直捣黄龙!
“如果我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有两个,一个是寻找打开泽镜的钥匙与通道,另一个就是保下再度炼出的至宝。”
洛阳眺望着空空如也的死寂的六界,握着剑鞘的手掌泛白,“他没有表露出来,不过我认为他不愿和我们拖延下去。”
“也就是说下一次再露出破绽必定是诱饵,他必然是想布下十面埋伏之后再将你骗过去,一举成擒,手掌生杀。”
洛阳瞥了眼若有所思的圣灵帝主,微微摇头,“也可能是把我骗过去,之后降临此间,先杀你,再把泽镜变做第二个虚无界,结合两界大道之力,他有多强我没法想象。”
“好算计,不过破绽也很明显,只要你足够强,进境超过他的揣测,不论他的布局是前者还是后者皆可为我所用。”
圣灵帝主说着退后几步,双手向左右轻轻甩动,龙刀化形,对着洛阳轻轻嗡鸣,急切想要与剑锋争个高低。
审时度势后与洛阳战斗,帮他磨剑就是最好的落子。
洛阳闭上双眸,缓缓转身面向对手,踏前一步拔剑递出断罪,想象中圣灵帝主已然变作博拉,尽露杀机如秋风乍起。
剑很快,圣灵帝主苦笑着瞥了眼颤抖的刀锋,也闭上眼睛,赌上性命,回想着博拉的手段遁术,渐渐将自己想象成他,化去争鸣龙刀,双手需引动落向星光大手印。
气机神态与博拉相差无几,力量却有天差地别,洛阳闪身斩断瑰丽氤氲,收剑藏锋,摇摇头,睁开丹凤眼,“不行,现在还不能用这个法子,你的力量还远不及他……”
“也正常,过去他就比我强,受大道影响,我在变强,他也在变强,并非此消彼长,旧有的差距很难短时间追上。”
“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他早晚会注意到两界的差距还有大道的均衡,以他的脾性必然会杀上门来,防患于未然。”
圣灵帝主很认同洛阳的观点,说着挥手招来龙刀,踏步破碎虚空,须臾间闯入洛阳道境,毅然挥刀斩落。
陨光划过虚空,灿烂辉耀叫洛阳不自觉眯起丹凤眼,莫名的锋锐引得秋蝉先觉不断示警。理应避让锋芒,可洛阳没有退,反而拔剑迎向刀锋,决然得好像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事实确是如此,博拉已经将他们逼上绝路。若是面对不及他的圣灵帝主都要退让,到时面对博拉时又该如何?
“一夜颜妆镜中来,几曾随逝水,几度萎芳尘?”
一剑三道异象撞上朴素寻常的刀锋时顷刻崩解,散作漫天光雨。洛阳不得不提起剑鞘架在剑锋后,借此握住仙剑,身如风起枯叶,打着旋儿飘向虚空,几欲比肩星月。
同样的情势博拉决然不会停下攻势,所以圣灵帝主也没有停下动作,一步踏出欺身逼近,紧跟着再度压下刀锋。
装点着繁星的深沉虚空被余威划破,深邃空幽,随着刀锋所向不断延申,威势也水涨船高,远超过第一刀。
洛阳苦涩抿起唇角,方才的一刀他都险些挡不住,这一刀挡下的可能更渺茫。可若是挡不下这一刀又该如何面对博拉,高山尚且无法登顶,还妄图与天比高?
洛阳咬咬牙,不看刀锋凌厉,一念调动道韵灌入魔剑,回想着师父留下的那一剑,毅然劈向身前,倾尽所有。
浩浩****的剑潮被刀锋斩开,魔剑腾空而起,洛阳架住天剑,身不由己再度高高飞起。圣灵帝主暗自瞥了眼洛阳一眼,能揣度到他的极限就在此处,变得有些犹豫。
过犹不及,如果再斩下一刀,生死之间他可能更进一步,亦可能被彻底碾碎信念,这是唯一的希冀,很难落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