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四少爷被国公爷厌弃的模样,意志消沉了一阵,那份想做姨娘的心思又歇了。
当个无用少爷的姨娘还不如丫鬟呢。
可她当真没想到,无用的少爷变成了残废的少爷...
天啊,她到底是走了什么背字?
“扣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茶水烧上了吗?”鸢儿瞧着她无所事事的模样,忍不住道。
“行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房中两人的这一番话被元宵听在耳中,扣儿那懒怠的模样定因四少爷的伤势动了心神。
事情并非出在扣儿的身上,她都受此影响,元宵朝正堂的方向望了一眼,担忧康允泽还不知要心灰难过成什么样子。
康允泽确实心若死灰了。
在康幼璇灵柩面前他的悲愤如果说是如幼兽丧母般的哀嚎,那他现在就好似风浪里失了舵手的船。
他明明才在汪洋中寻到一个方向,就被突如其来的浪击碎几乎要沉到海底。
世人都说他完了。上苍赠他天赋,却不曾赠他坦途。
要何去何从,他丝毫不知。
整整三日,康允泽不说不笑也粒米未进。
元宵看着送进房里又原样端出的饭菜,手撑着桌子呼地一下站起身。她将那盅冷透了缕肉羹又热了一回,重新端进屋里。
屋子里只了两根蜡烛,暗得很。
坐在桌旁的康允泽一动不动,仿若是寂夜里一块冷冷的石头。
“四少爷,您三日未食,再不吃一点东西,身子怎么能扛得住?”
元宵见他不应,将托盘放了桌上,双手端了那碗粥到康允泽的面前。粥刚刚热好,透着那薄瓷热得发烫,元宵左右两根食指被碗底压出了两道红痕。
她半蹲在地上许久,久到粥上氤氲的热气消散,久到两腿发麻才听见嘶哑的声音。
“我的手不能根治,你不知吗?”
“元宵知道。”元宵仍旧端着那碗粥。
“你既然知道,也该知跟着我这样一个残废的主子没有前途。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不过是怕这个时候走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声。放心,让你们出了观云居是我的意思。”昏暗中看不清康允泽的面色,只听得他这一番话平静如水,“良禽择木而栖,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鸢儿扣儿也是一样,冬生方嬷嬷也是一样,你去说给他们听吧。”
元宵毕竟经历过现代的教育,不似这处的下人奴婢,有对主子从一而终的观念。在二小姐那处是如此,到了康允泽这儿她的想法也未曾变过。
但见康允泽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元宵心中还是忍不住暗自着急,竟然不顾上下尊卑脱口而出:“四少爷,当真要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