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一直以来都是异族致命的弱点,哪怕是狼图国,他们也是在被赵痕韵追杀得远逃千里后,通过吸收其他地方的人口才能有今天的局面。
赵麟清楚地记得,不管是狼图国还是金狐国,他们在打破大楚的边境后,开始减少自己军队进攻的次数,改为征用大楚的青壮来给他们当兵。
异族的君主清楚地知道人口的硬伤,他们不敢拿自己的族人去攻城掠地,因为他们消耗不起。
狼图国占据柳州跟石州后,因为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当两州的百姓几乎都逃走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现象带来的隐患。
当初打下柳州跟石洲,狼图国就消耗了不少青壮男子,他们本以为能够乘胜追击,直接打破云门关,没有想到被严凌挡得是寸步难行。
等到狼图国退回去后,他们发现由于死的青壮男子太多,劳动力锐减,当年产出的粮食只能让人勉强吃饱,却没有办法留下余粮,这可是很危险的信号。
平时看起来或许还好,得过且过,但要是发生什么天灾,饥饿的人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狼图国的皇室跟贵族只是想一想都会打冷颤。
那个时候他们才想到,可以用大楚人来干脏活累活,可惜为时已晚,石洲跟柳州的大楚百姓几乎都跑光了,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所以石洲跟柳州被占据的十年,一直处于荒废阶段,狼图国虽有移民两州进行开发,但狼图人毕竟不擅长农耕,所以成效并不大。
反观金狐国,做法可以说是快准狠!
上辈子金狐国打破大楚后,全面压制大楚人的地位,让他们的生活变得跟牲畜差不多,被金狐人调笑为两脚羊。
随后金狐人开始在大楚人中征召青壮男子成立军队,并对参军的大楚人还有其家属稍微提高其地位,其实也只是让他们恢复当人的资格。
但就算如此,被金狐人奴役的大楚人为了能够当回人,都是踊跃参军,然后攻打自己的同胞,不断地消耗大楚的青壮男子。
不过好在现在的金狐国还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盯着狼图国,准备吞噬狼图国的血肉,对大楚暂时没有兴趣。
但赵麟知道,绝对不能对金狐国有任何轻视或者松懈,否则极有可能被他们瞧准时机,先在大楚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血肉。
“看你的样子,对本王的提议肯定是心动了吧!”赵睿笑道。
赵麟点点头道:“确实是心动了,对付这些异族人,仅仅动用寻常手段还不足以平息孤对他们的怒火。”
看到赵麟咬牙切齿的模样,赵睿知道他并不是在作秀,于是开口道:“区区狼图,一群蛮夷,当年被太祖追得远逃千里,如今竟然占据了我大楚两州之地,确实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不仅仅是狼图国。”赵麟低声说了一句。
房间里本来就只有赵睿跟赵麟有资格随意说话,其他人都是闭着嘴巴,做着各自的事情,所以赵麟的声音虽低,但赵睿还是听得清楚,他点点头道:“狼图是我们目前的大敌,但是金狐国也不容小觑,说不定他们是在扮猪吃老虎。”
听到赵睿的话,赵麟惊愕地看着赵睿,赵睿的这句话再次刷新了赵麟对赵睿的印象,这还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威王?不仅是一语中的,简直是高瞻远瞩。
不用赵麟开口,赵睿都知道自己的话让赵麟感到惊讶,在回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赵睿耸耸肩道:“你也不用太过惊讶,本王毕竟久居京都,跟金狐国的使团接触了好几次,当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如今想来,他们看起来对我们毕恭毕敬,但眼神中……”
赵睿沉默一会,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片刻之后,赵睿继续道:“嗯!但眼神跟在见冤大头或者傻小子差不多。”
“说句不好听的,既然连你都能够看出来金狐国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为什么朝中没有人提出来?还在不断促成跟金狐国结盟的事情?”
赵麟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中还是带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怒意,他实在想不明白,与虎谋皮这种事情为什么就没人提出异议?
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朝堂上的那些人勾心斗角可以,但是高瞻远瞩不行,但眼前的赵睿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能够身居高位的人都精明着呢!哪里会不知道金狐国的那点打算?
不过这样让赵麟更加无法忍受,要不是这些人养虎为患,给了金狐国崛起的机会,上辈子大楚怎么会被打破?
赵睿笑了一声道:“你还是太过单纯,你只要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利令智昏罢了,我要不是坐在这里,我还想不通此节呢!”
赵麟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赵睿话中的意思。
在朝堂之上,要想守住自己的官位甚至是更进一步,抵达更高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能力?忠诚?品质?
这些通通不是,靠的是皇帝的赏识!
赵麟的父皇一心想要在有生之年,将柳州跟石州从狼图国的手中给夺回来,为自己的传记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这种大环境下,底下的人自然是千方百计为了皇帝的希望上蹿下跳,四处奔走,以求在这件事情上捞取泼天的功劳。
恰好这个时候,金狐国的使团抵达京都,向大楚提出结盟,共同对付狼图国的请求,不管对于皇帝还是对于朝堂上的大臣都是瞌睡送枕头。
所以即便知道金狐国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但为了自己的前程,朝堂上的官员都选择将这个问题隐瞒下来,或者干脆不去想。
因为如果把跟金狐国这件事情搞黄了,又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将柳州跟石州打回来,他们必定要承受皇帝的怒火。
到时候其他政敌落井下石,自己即便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说白了,这些人看似在为皇帝分忧,其实不过是卖国求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