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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岱愣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脸色由黑转青,由青转红,最后越来越红。
身为一个女儿家,岑虞居然能说出这种……这种不知羞的话!岑岱又羞又气,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反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岑虞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带着笑容跟徐氏一起下了马车,去清点奴婢下人的名单了。
他看着被风吹的鼓动起来的车帘,郁闷地伸手捶了两下车壁,随后也下了马车。
一番休整之后,他们在驿站休息下来,纪昀和岑翊舟的人泾渭分明,分别守着驿站的东西和南北两面,驿站里还住着一些过路商农,见了这样的阵势顿时门窗紧闭,再不敢随意走动。
经历了白天的那一场,徐氏也没了带岑虞出去看看的心思,他们便寻了一个视野开阔之地,架起火堆,开始做饭。
徐氏就带着岑虞从旁指挥,怎么说纪昀都是救了他们一命,就算没有条件,这饭菜也不能敷衍了事了去。
岑虞的头发被徐氏拿了一块方巾给裹着,她说女儿家的头发最重要,被烟熏了会变黄,最要不得的。
岑岱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徐氏数落了两句,也就不再理会。直到了吃饭的时候,岑岱才回来,他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跟纪昀一块儿回来的。
纪昀骑着他的那只白马,马鞍一侧挂着几只鸟雀,马后拖着一只鹿和一只豹子,再往后去,是同样满载而归的岑翊舟。后面还有上百将士,每个将士俱都带着不少猎物。
徐氏来不及惊讶,急忙迎上前,指挥众人将这些东西给处理了,她本来还担心晚上的东西不够,加上这些野物倒还多了一些。
岑岱骑着一匹还未长大的枣红马,小小年纪,马已经骑的有模有样的了,他也不下马,径直骑着马来到岑虞面前,随后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
岑虞定睛一看,是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一只箭从它脖子上插了进去,插的不够深,是以它还时不时地蹬一下腿。
岑岱高高地昂起头,哼了一声道:“给我把它给红烧了!小爷今晚就要吃它!”
岑岱觉得自己总算掰回一局了,可还没高兴片刻,就看见岑虞掩嘴一笑,看向自己身后。他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腾空而起,接着屁股上挨了一巴掌:“臭小子,哪里学的混话!还小爷,你说说,你是谁的爷?”
岑岱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爹……”
岑翊舟一手提着岑岱,一手把一个笼子交给岑虞:“给,这是你纪叔叔猎的,听说叫红脂雀,你拿着玩吧。”
岑岱哀怨地道:“爹,那是纪叔叔给我的。”
岑翊舟瞪了她一眼,岑岱立马不说话了。岑虞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红脂雀,它浑身上下都是胭脂红,唯有头上染着一抹金色,此时夕阳正西坠,日暮的光芒照在它身上,让它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一般。不过它此刻有些萎靡,也不看岑虞,而是高高地仰着头看向天空。
岑虞只看了一眼,就将他递给岑岱:“给你玩吧,我不玩这个。”
岑岱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我不要。”
没等岑翊舟发火,纪昀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不用争了,这儿还有一只。”
岑虞转身,一袭白衣的纪昀正出现在她身后,他手上裹了一张帕子,手里拿着另外一只红脂雀,似乎是注意到了岑虞的目光,纪昀说道:“红脂雀乃双生之鸟,一只死去,另外一只势必殉情,这只红脂雀恐怕就是为了殉情才跟来,正让我捉住了它。”
说着,纪昀走到岑虞身边,打开鸟笼子,将这只红脂雀也放了进去。两只红脂雀一相遇,立刻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互相整理羽毛。浑然不在意自己是在笼子之中。起先的那只也不再萎靡,精神了起来。
岑翊舟看了一眼两只红脂雀,惊讶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以前我倒也听过红脂雀的名字,只知道它们长的很好看罢了。”
纪昀笑而不语,岑虞看向他的袖口,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挽起了袖子,身上干干净净的,仿佛不曾经过一日的奔波。
岑虞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岑岱道:“我不要,我想要海东青。”
岑翊舟没理会他,而是对岑虞道:“虞儿,你就留着它们吧。”
岑虞伸手从笼子的缝隙中抚摸了一下红脂雀的羽毛,这是后来被纪昀捉住的那只,它应当是雌鸟,性子比另外一只柔顺多了,被岑虞抚摸羽毛,还用鸟喙蹭了蹭岑虞的手。
岑虞的唇角勾了起来:“那我就留下它了,多谢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