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他们是从距离琉球最近的英国殖民地来的,所以他们来得很快,而炼钢设备就不同了,需要从英国本土运来,至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时间指向了189年10月15日,这一天,在琉球历法里是传统节日拔河大会,尚泰作为皇帝出席了典礼,林远作为特别嘉宾被邀请到现场,他看着万千臣民对着尚泰山呼万岁,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祖国,这时,她还在皇帝统治之下,积贫积弱,回光返照一般地赢得了朝鲜战场上的胜利,北京的达官贵人们又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之中,而巨大的危机,正在悄悄地临近。
当琉球还沐浴在温暖的海风之中的时候,中国东北早就已经寒风凛凛。
徐峰把刘家村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就回到之前住的那家旅店,小桃红一伙人已经不知去向,徐峰心想:“他们这一行人一定有阴谋,所以不愿意和别人多打交道,不过自己的飞行员通风服被他们拿走了,拿走就拿走吧,我就不信他们能从一件衣服研制出飞机!”
徐峰然后就回到了刘家村,他本想去北京,那里信息多,说不定能知道北京舰的下落,可是刘家村的人死活不让他走,他也只好住了下来,村民们都把他当做活神仙,都求他到自己家里去住。
最后还是刘大壮占了上风,徐峰于是就住进了刘大壮的家里。有道是:“靠山吃山。”刘家村附近有一座景铃山,村民要盖房子就去看些木料,所以刘大壮家里房子也多,刘大壮自幼没了爹,二十来岁也没说成媳妇儿,与老娘相依为命,村里人都叫刘大壮的母亲为“刘大娘”。
这个刘大娘为人最是热情,左邻右舍没有不夸的,见到儿子把活神仙“抢到”了家里,直说是祖坟冒了青烟,特意把给儿子娶媳妇用的新房腾出来给徐峰住。
徐峰住在村子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这么白吃白住他自己也过意不去,于是他提出,他来教孩子们念。
村长一听,高兴极了,他们都吃尽了不识字的苦,连忙答应下来,徐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村长,那个景铃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村长笑道:“那个山本来叫‘金陵山’,后来不知怎的,就变成景铃山了,那山里有金子,元朝的时候那里是个金矿,后来就荒废了,不过也没人去找,金子有什么用,饿的时候又不能吃。”
说着便笑着走了,徐峰心念一转,莫非那群俄国人是在那里采金子吗?不太可能,要是那样的话,采出来的金子怎么不见往外运输呢,无论如何,那群俄国人做的事情,一定和山里的金子有关,得想办法探查一番,不能眼看着俄国人偷我们国家的黄金!
这一天,徐峰正在教孩子们认字,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孩子们就跑出去撒欢儿。突然徐峰瞧见,几个孩子拿着树枝,跟在一个年轻人后面嬉笑着,那个年轻人散着头发,拉碴着胡子,裹着件四处露棉花的袍子,脚上的靴子已经磨破了,为了御寒,弄了些破布塞在破口处。
正在这时,刘大娘从屋里出来,赶走了顽童们,看着那年轻人心疼地说:“这个孩子怎么弄成这样,哪个娘看着不心疼!”
哪知那个年轻人说:“刘大娘,您不认识我了?”
刘大娘仔细看时,不禁老泪纵横,说:“这不是小五子吗?怎么成了这样了?快去大娘家换身衣服,你这样回家不把你娘心疼死!”
小五子原是这刘家村人,几年前跟着村里长辈回山东老家看亲戚。刘大娘给他介绍徐峰:“这可是咱们找到的活神仙,村里人可指望着他打老毛子呢!”
徐峰看出小五子面上一冷,也不以为意,等到刘大娘一出去,小五子满脸怒气,压低声音对徐峰说:“不管你是哪里来的骗子,趁早滚蛋!”
没等徐峰说话,小五子接着说:“你是不是也会刀枪不入那套神功,老子亲眼见了,都是骗人的!”
徐峰笑道:“我可不会什么刀枪不入。”
小五子见到徐峰一脸的轻松,冷哼一声,满脸鄙夷,说道:“不管你会什么妖法,你要是想害相亲们,我都一个饶不了你。”
正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问徐峰:“徐老师,一会儿还上课吗?”
徐峰笑着对小五子说:“我要去上课了,我们一会儿再聊。”
等到徐峰上完了课,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徐峰进了屋子,看见屋里多了一对儿眉开眼笑的老夫妇,徐峰看样子便知道他们就是小五子的父母。
小五子正在讲他的经历:“这一趟和三叔回老家,本来想多待些日子,可是老家那里出了大事,这才不得不提前回来。”
“老家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一座教堂,里面有不少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传说这伙洋人可邪性了,他们得了病不吃草药熬的汤,吃一些药片,听说那些药片比草药熬的汤管用,为什么管用?应为那是用中国人眼睛做的!”
“这伙洋人还会妖术邪法,能变成苍蝇臭虫,夜入民宅,做那奸盗邪淫之事。有一次,这伙洋人欺负人,买了馒头不给钱,那个卖馒头的能乐意?拉着那个洋人就去了县太爷那!你猜怎么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啊,到哪都是这个道理,可那个县太爷见了洋人就和孙子见了祖宗似的,不仅没让给钱,反而把卖馒头的申斥一顿。”
“乡亲们自然是不干了,大家便推举会义和拳的大师兄为首领,去那教堂讨个公道!这个义和拳是当地一个习武之人的门派,那个大师兄便是他们的首领,自称能请神附体,去之前,先开坛请神,那个场面我就不说了,都是蒙人的,大师兄请了神,便说刀枪不入,他又施了法,百十个拳民也都刀枪不入。”
“这伙人便去教堂理论,不知怎的,竟和教堂里的人打了起来,大师兄带着手下,把那群洋人捉的捉,杀的杀,一把火把教堂烧了,那县太爷急忙带了兵来救洋人,那些兵手里枪一响,大师兄便被打的筛子似的。”
“其他拳民便和官兵打了起来,我三叔一见,这天要变,急忙带着我往回赶,从山东坐船,朝鲜那打仗,不能走,便从奉天那里上岸,哪知道奉天那里闹腾得更厉害,那拳民不光烧教堂,杀洋人,连卖洋货的商人,用洋货的老百姓都不放过,我三叔穿了双洋布做的袜子,便被那群人抓去,说要开膛挖心,我拼了命逃出来,衣裳银子都没了,一路讨饭这才回了家。”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而徐峰听了最是惊讶:“没想到冲击教堂,杀洋人,除洋货这些要到1899年才发生的事情,居然现在就发生了。
徐峰没想到的是,小五子仅仅是看到了豹子身上的一小块斑纹而已,在直隶,奉天,山东,因为教案引发的排外事件,在一个月内竟发生了几十起,传教士和乡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引发流血冲突,后世的史学家称这个时期为“教案之月”。
这件事在国际上引发了深远影响,没尝过中国美味的日本人,永远吃不够的西方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在中国身上撕下几块肉,好好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