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无妄之灾。
她讲不大来场面话,但她看过许多学小说,其中不乏圆滑的人物,各种情景屡见不鲜。
孟秋思索片刻,不卑不亢地柔声答:“赵总想听,那《桃花扇》自然有。如果赵总投了五千万,我们院长一高兴,或许亲自上台给您唱。”
陈院上台唱歌是有先例的,不算为难长辈。
此言一出,紧张的气氛瞬间缓解,众人哈哈大笑。
赵秉君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几秒神,调侃道:“在这儿等着我呢,不愧是燕大的人,上下一条心。”
他转向院长的方向,温笑着说:“就不知道老师还唱不唱得动,时常想起我们那届毕业典礼您一展歌喉的样子,快十五年了吧。”
这是答应了。
院长挑了挑灰白的眉,“别小看我,给你唱十首也行。”
两人你来我往又开了几句玩笑。
临走前,院长看向孟秋满眼赞许,他指指她手上彩排用的茉莉花束,玩笑道:“小孟,等元旦给我们校董献束花,谢谢他对母校慷慨解囊。”
赵秉君挑眉,“这么小一束,我不依啊。”
“你要什么样儿的,和我们小孟说,我掏钱。”陈院给孟秋递了个眼色。
孟秋知道这是院长给她机会,她忙应下,并且把花递给赵秉君,因是她特定的道具,花的底部还有个“孟”字样的标贴。
全球五百强企业——创威科技和海技风投。
背后实际掌权人姓赵,是公开的秘密。
-
赵秉君从燕大门口出来,司机驱车驶向景山小院。
原先那是一处荒地,近年建成别庄,是个能安静吃饭的地儿。
没媒体,没镜头。
快换届了,家族间的气氛逐渐紧张,但也有和和美美端起酒杯一起吃饭的。
赵曦亭应酬没几分钟,躲到后庄的院子。
别庄背面是脉脉青山,冬天不见枯,不似堂前的白桦,叶子早落满了青石板。
他头疼得厉害,拧眉点了支烟。
偏头疼这种病,越想不在意它,后脑勺越突突得厉害,跟子弹穿过似的。
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在玻璃门边站定,斥道:“长辈都在里面聊天,你躲这儿抽烟,像什么样子?”
赵曦亭凤眼倦倦垂下,鼻尖嗤出一声轻笑,“少我一个不少。爸,您就不能让我缓缓?”
“老祖宗吃草根树皮也要打鬼子,你就这点意志力?”赵父不容他拒绝,“进去。”
赵曦亭慢悠悠吐烟,斜睨了他老子一眼,两人僵持了两三秒,他淡淡抬了抬下巴,颇有些烂成一滩的混不吝,“秦伯找您来了,您要跟我在这儿耗么。”
赵父瞪了他一眼,走了。
后庄安静没一会儿,又有人从玻璃门边探身出来。
“老爷子面色不太好,时不时往后院瞧,你气的?”
赵曦亭食指和拇指捏着快尽的烟卷,薄唇溢出青色的雾,他清润俊逸的眉眼隔在雾后头,颓靡得像只丧家鬼。
他讥诮地勾了勾唇,抬眼,“帮他讨伐?”
赵秉君捶了下他的肩膀,和他并排站,“爸也快退了,再规矩几年。小时候你想让谁快活就哄得那人不知天上地下,谁惹着你,背后阴个人也不心慈手软。你这样的性子,太合适从政,也不怪老爷子怄气。我打听到有几支股票还不错,替你买来玩玩?逗个闷。”
“家里有个争气的就成了。”赵曦亭嗤笑了声,眸光垂落于赵秉君手里的茉莉花尾的“孟”字上,抬抬下巴问:“哪儿来的?”
他记起一人,想到白润细腻的腕,凝脂一样揩在他掌心。
赵秉君低头掂了掂,“我去燕大和老师谈事儿,一小姑娘送的。”
“值当你一路拿到这儿来?”赵曦亭轻笑道,“让嫂子瞧见,今晚还进不进屋了。”
赵秉君挑眉看着花,“不至于吧。我也不是特地带来,但一路上没有可以扔的地方。再说了,茉莉花理气止痛,摆你的桌上不是挺好?”
赵曦亭拧了烟,无聊地看向远处的山峦,没接话。
赵秉君自顾自往下说:“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能读,能说场面话,还个顶个好脸蛋儿。今天我碰见的那个,随便捧一捧,往荧幕上一站,保准满堂喝彩。”
赵曦亭笑了声:“你这话该对赵康平说,他一天到晚扎在脂粉堆里,什么样好看的姑娘在他手上不赚个盆满钵满。”
赵秉君回忆片刻,“那小姑娘和他身边的不一样,太单纯干净,落他手里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还补充了句:“读人清高,做不来那种事。”
赵秉君偏头看向赵曦亭,“你呢?你们堂兄弟一个花天酒地一个不沾女色,妈愁得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前几天那个秦小姐怎么样?”
“今天来了吗?我见见长什么样?”
他扭头往厅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