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有一种可怕的错觉,老大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在跟丈夫怄气。
四毛拍拍脸,让自己回神,他转头出去,对着门外走廊的青年说,“宋少爷,老大说他不想看到你。”
黄单说,“我想看看他。”
四毛瞅青年一眼,看啥子哟,换成别人给老大来一下,老大早就给他一刀了,哪可能还好生生的站这儿说话,胳膊腿都在原来的地儿按着,既没掉,也没错位。
他板着脸说,“宋少爷,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老大开枪?”
黄单说,“这是误会。”
“……”
四毛觉得奇怪,要是别人在老大身上搞出一个伤口,不说老大,他都会冲上去给几嘴巴子,可看着青年,难听点的话都讲不出口。
这人虽然没有起伏较大的情绪变化,但他身上有一种东西,很平静,能影响到他人。
“不是我说,宋少爷,枪法不好使就别乱开枪,老大那腿上被你打了这么大个洞,流了好多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肉长起来。”
四毛边说边用手比划,在胸前划出一个大汤碗的大小。
黄单说,“四毛,你别诳我,要是洞有那么大,刘捕头半截腿的骨|肉都会碎掉。”
四毛的脸一红,咳咳两声,“我是夸张了点,可宋少爷你那枪是真家伙,打出来的子|弹能要人命,得亏是打在老大的腿上,要是打在别的地儿,那他还不得把贵府给拆了。”
他哎一声说,“宋少爷你也知道,洋大夫不好请,磨磨蹭蹭好半天才过来,老大那血流的哦,整个床单都湿了,得用盆接,没十天半月大鱼大肉补不回来。”
黄单抽抽嘴,“你去说一下,就说是来道歉的。”
“行吧,我再去问问。”
四毛进房里,反手掩上门说,“老大,宋少爷说他想看看你,给你道歉。”
刘楚把花生壳吐出去老远,讥笑道,“你问问他,我拿枪在他身上打个洞,是不是道歉就可以一笔勾销?”
四毛说,“老大,你也没枪啊。”
刘楚笑的很温和,“刀行不行?”
“行,完全行!”四毛搓搓手,“老大,我看宋少爷挺有诚意的,人没空手过来,给你带了药,还有吃的。”
刘楚斜眼,“他拿什么把你收买了?”
四毛立马表忠心,“老大,我发誓,什么都没有。”
刘楚,“什么都没有给,你就被他收买了?你是不是傻?”
四毛,“……”
刘楚很不耐烦,“赶紧的,叫他走。”
四毛出去,面有难色,“宋少爷,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老大伤了腿,心情不好。”
黄单问,“他怎么说?”
四毛一字不差的转述,“过两天等老大的情绪平复了,你再来看他吧。”
他笑了笑说,“宋少爷,你别担心,老大没有对你动手,还叫我们不准背着他找你麻烦,说明他没有生你的气。”
黄单说,“那我先回去吧,改天再说。”
四毛伸出手,他张张嘴吧,心里一通嚎叫,大少爷,你把几包药拿回去可以,好歹把吃的留下啊,这么带过来,再带回去也不嫌累?
房里的刘楚吃了两把花生,喘气都是花生味儿,他看一眼门口的方向,又看一眼。
四毛出去了,这次没再进来。
刘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是有虫子在他的身上爬,还不是一只,痒的他心烦意乱,就忍不住把四毛叫来,“人呢?”
四毛没听懂,“谁啊?”
刘楚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四毛反应过来,“老大你问的宋少爷?他走了啊。”
刘楚的眉头霎时间就皱了起来。
四毛的后脊梁骨发凉,他舔舔嘴皮子,“老大,不是你让我叫宋少爷走的吗?”
刘楚面无表情的说,“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去把他叫过来。”
四毛,“……”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愕然,不敢置信,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老大怎么又跟个小媳妇似的?闹啥呢?
刘楚命令,“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