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脸皮再厚的男子,在□□着身子面对四个妙龄女子向自己行礼时,也是要不自在的。不过还好,陆小凤好歹坐在浴桶里。 眼前四个美貌的女子,是峨嵋四秀,马秀真、叶秀珠、孙秀青和石秀雪。她们不但在年轻一辈中功夫了得,而且还都格外貌美动人。 她们是来代表师父独孤一鹤邀请陆小凤明日一聚的。陆小凤答应了她们的邀请,四秀也就不再为难他,结束了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陆小凤松了口气,赶紧穿好了衣服,推门而出。 “你倒是艳福不浅。”花满楼站在门外,笑着调侃道。 “好你个花满楼,你人刚才就在外面,怎么不来救我。”陆小凤道。 “难得看你出丑,这样的机会,我岂能错过。”花满楼盈盈笑道。 “不跟你计较。”陆小凤迎上前去,和花满楼一起向外走。 陆小凤陷入了沉默,像他这样好动爱玩的性格,沉默在他身上太罕见了。但是花满楼理解他。 “你不相信他会赢?”花满楼问道。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很强,但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过独孤一鹤这样的对手。没人能在三十招内杀死独孤一鹤,如果不能,死的就会是对手。” “他是你约出来的。”花满楼叹道。 “没错,所以我只希望他还没有找到独孤一鹤。” 他们已穿过静寂的大路,来到珠光宝气阁外的小河前。 流水在上弦月清淡的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银鳞,有一个人静静站在小河旁,白衣胜雪。 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看向好友,难得主动开口回答:“独孤一鹤死了。” 西门吹雪站在这里,死的当然只可能是独孤一鹤,但西门吹雪随之而来的下一句,却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不是我杀的。” 不是西门吹雪杀的,那……是谁杀的? 西门吹雪却似乎无意再说下去,但在离开之前,他告诉了陆小凤一个消息。 青衣楼的主人,不是独孤一鹤。 不是独孤一鹤,那还能是谁?陆小凤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来。“如果说闫铁珊死后,谁还能从中获益,那就只可能是他了吧。” “如果陆小凤你以为是我,那恐怕是猜错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珠光宝气阁的大管家霍天青。 霍天青是武林泰斗天禽老人七十七岁时生下的独子,这位一出生,就在辈分上成为诸多武林高手的前辈,也是天禽门的唯一继承人。多年前因为受了闫铁珊的恩惠,在珠光宝气阁担任总管一职以报恩。 陆小凤看向霍天青,自然也看到了被他五花大绑的一个人。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昏迷着,但却无损她的好样貌。任是谁看到了这样美的女人,总是要心生怜惜的。然而霍天青却似乎像是拎着什么脏东西般,将她弃于一旁。 “上官丹凤?”陆小凤看清了她的样貌,赫然是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 霍天青嗤笑道:“她可不是上官丹凤,她是上官飞燕。我们都被她骗了。”霍天青边说着,目光边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闻言一怔。 话分两头,连七在和西门吹雪分开之后,便前往了约定的地点等待梅谢雪。 此时,更鼓又敲了一下,子时已至。清风观里,线香已经尽,徒留袅袅烟气暂存着。连七团坐在蒲团前,脸色苍白,闭目调息着。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了双眼,道:“你要我杀的人,我已经杀了。” 梅谢雪笑道:“少帮主实力不凡,在下佩服。” 连七皱眉道:“是我胜之不武。若非他的内力突然不济,死的人会是我。” “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绝非浪得虚名。能战胜独孤一鹤,少帮主便能以他作为踏脚石,一战成名,名扬天下。” 连七未做回答,她缓缓起身,继而看向梅谢雪:“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梅谢雪温笑道:“愿闻其详。” “你以燕凡和燕珂做要挟,胁迫我加入青衣楼,并让我今日去与独孤一鹤比试。”连七看向梅谢雪,“你究竟为什么要我与独孤一鹤一战? ” 梅谢雪笑着答道:“少帮主认为呢?” 连七本没有指望梅谢雪回答,她接着说道:“西门吹雪说,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主人。可若他真是青衣楼的主人,你怎会要我去杀他。要么是你叛了青衣楼,不然就是……” “不然就是,青衣楼的主人另有其人。”梅谢雪替她答道。 连
七点了点头:“没错。可若我与西门吹雪他们说明此事。如此一来,你岂非就间接暴露了你青衣楼主人另有其人?”或者说,他根本不怕这一点被暴露。 梅谢雪无所谓地笑道:“只要事成,这点风险无碍大局。” 连七摇了摇头:“不,这是你的主意,不是青衣楼主人的主意。” “何出此言?” “若我是青衣楼的主人,何须冒此风险。西门吹雪那日也要与独孤一鹤决战,绝非巧合。以独孤一鹤当日实力,他即使不是死在我手里,也会死于西门吹雪剑下。”连七定定看向梅谢雪:“青衣楼的主人要的是独孤一鹤死,而你要的,是独孤一鹤死于我手。” 梅谢雪摇着折扇,没有回答连七的质问,仿佛是默认了连七的推测。 连七接着道:“我后来方知,必须穿上青衣才算是加入青衣楼,甚至如陆小凤,青衣楼也未开此特例,你那日却并未对我有此要求。” “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不是青衣楼有意招揽我,为何自你来寻我的几日前开始,青衣楼就彻底停止了对我的追杀。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 梅谢雪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连七道:“那些人不是听命于青衣楼总镖把子,而是听命于你。不是青衣楼停止了对我的追杀令,只是听命于总镖把子追杀我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 梅谢雪道:“青衣楼的人,从来只听命于青衣楼的总镖把子。” 连七道:“原该如此。但恐怕现在还依然听命于他的,已经都被你除尽了吧。” 梅谢雪低低笑了起来,继而像是终于忍不住放声笑道:“少帮主聪慧无匹。” 连七道:“你是在借我的手,掌控青衣楼。” 梅谢雪摆了摆手,笑眯眯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这世间事,从来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时,一个青衣人出现在梅谢雪身边,要向他附耳汇报。 梅谢雪却摆摆手:“没有什么话,少帮主听不得,你直说便是。” “是。”青衣人回复道:“已告知霍天青真相,上官飞燕是霍休的人。霍休的阴谋已经败露。陆小凤等人正前往霍休的小楼寻人。” “知道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梅谢雪笑着看向连七:“少主请看,梅某从来做两手准备。”他叫连七少主,却没多少尊敬之意,仿佛只是为了戳眼前人的伤痛事。 连七冷冷看着他:“我说过,不要这么叫我。” 梅谢雪耸了耸肩,没再用这个称呼。 “你要我杀独孤一鹤。当年的事,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连七握紧了银刀,盯着梅谢雪问道。 梅谢雪讶于少年的敏锐,这个一向给人感觉阴毒狠辣、笑里藏刀的生,此时的目光竟带着一丝欣慰。 然而很快,对方又恢复了虚伪的笑脸:“当年我在蜀地游历,凑巧救过一个老翁。在独孤一鹤还叫做平独鹤的时候,他就追随在他身边了。自然,对方也就知道平独鹤的许多密辛。” 这样一个人,独孤一鹤怎么会允许他长存在世上呢。在梅谢雪口中,自己在老翁奄奄一息之际,出手救了他。毒生的医术和他的毒术一样了得。从这个老翁的口中,他得知独孤一鹤原来就是金鹏王朝的平独鹤。他还得知,独孤一鹤数年前曾去过关外,回来后人受了重伤,且对门下弟子闭口不谈自己这趟行程之事,只是闭关数月。 “而他动身去关外之后不久,恰好青帮灭门惨案也就发生了。”梅谢雪缓缓说道。 冷夜里倏忽之间有一阵寒风刮过,庭前梧桐的长叶飘零在风中,仿佛也在为这个故事里无端惨死的故人们哀悼。清风观里,连七缄默许久,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一丝艰涩:“你还知道些什么?” 梅谢雪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些。后来那老翁便故去了。但这些年,独孤一鹤久居蜀地,那老翁说,常见独孤一鹤于蜀山中飘忽来往,且从不带随行弟子。你若想查探什么,或许那里有线索也不一定。” 连七点了点头,“我自会去查证。不过,你平白告诉我这些,是有什么目的?” 梅谢雪状似苦恼地说:“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也不妨告诉你。独孤一鹤在峨嵋建了一个藏阁,那里有一件我要的东西。可我之前派去的人都折在了那里。此处或有高人把守,还望少帮主能助我一臂之力。至于你的二位小故人我也会着人送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