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都说,这厮来了之后,只顾四处收集粮草,若有不从的,都被他杀了!”韩世忠厌恶的看了那辽国旧臣一眼,对赵谌禀告道。
“那就行了,推出去,当着百姓的面,杀了,告诉百姓,大宋不会放弃他们,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先躲起来,等朝廷光复!”赵谌挥了挥手,然后道。
那辽国旧臣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的磕头想要活命,韩世忠哪给他这个机会,大手一伸就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带出去了。
过了不一会,街上传来了百姓们的欢呼声,很显然的是,此人虽然才来了几天,确实已经是天怒人怨!
“两国交战,固然有时候难免百姓受害,可是能不惊扰百姓,还是不要这样做。我大宋之前入燕京,若不是残害百姓,以至于辽国旧人纷纷离心,又如何会有白沟之败?”赵谌感叹道。
“殿下说的乃是至理。我辈军人从军,全靠百姓出产供养,若是害民,天地也不能容!”岳飞正色道。
赵谌微微点头,不愧是打造出“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岳家军的岳飞岳少保!
实际上封建时代的军队,不管是古今中外,少有军纪真的好的,能做到对普通百姓一直秋毫无犯的,中国历史上,无非就是岳飞的岳家军,和戚继光的戚家军而已。
而能做到两点,除了主将的个人操行和品德能够作为榜样之外,岳家军和戚家军的待遇都非常优厚,岳飞和戚继光都不吃空饷,善待士卒,这才能让岳家军和戚家军的道德一直处于比较高的位置上。
赵谌作为一个现代接受过堪称古往今来最有纪律和道德军队教育的军人,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和标准,相当的高。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赵谌全军在涉县暂时休整,而诸将打探来的消息,也一条条的都被汇总了起来,赵谌算是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一个初步的认定。
赵谌率军离开黄河之后,何灌与梁方平果然守住了三天,然后开始后撤,而在他们守黄河的时候,有谣传传到汴梁,说黄河已经失守,太子不知所踪,余者溃散,太上皇与蔡京、童贯、高俅、朱缅的近臣离开汴梁,前往南方,将嫔妃儿子全部留在了汴梁。
太上皇离开之后,赵桓召见李纲,在大朝会上,白时中李邦彦张邦昌诸位宰执都力主离开汴梁,前往襄阳或者长安,就连赵桓的授课师父耿南仲也是这样的态度,赵桓心下不喜。此时李纲上前,驳斥了诸位宰执逃走的观点,得到了吴敏、杨时等人的支持,白时中等人躲避守城的职责,李纲自告奋勇,被赵桓提拔为尚右丞,主导守城事宜。
李纲将城内禁军分布得井井有条,这个时候何灌与梁方平也带着人回来了,带来了太子已经率军深入敌后的消息,这让城内的气氛开始变得乐观起来,在赵桓的支持下,宋军守御井井有条,金人于初十来到汴梁城下,几次攻城都被宋军击退,这让城内的人心,也开始逐渐变得安定了下来。
就在此时,金人派使者前来想要议和,赵桓再次召开朝会,白时中李邦彦等人再次强调汴梁城兵微将寡,应该和谈才是,李纲的反驳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赵桓同意了议和,派出李棁和金人议和,而金人提出的条件是……
“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绸缎一百万匹,割让太原、河间、中山,派亲王和宰执去当人质?”
看着这些条件,韩世忠怒极而笑:“金人是昏了头吗?”
“我大宋虽然富裕,哪来这多金银?就别说太原中山河间都是重镇,若丢了这三镇,拿什么防守河北?”岳飞也觉得不可思议。
“诸位不用着急,再离谱的条件,父皇也会同意的。”赵谌微笑道。
诸将立即炸了锅。
不过看到赵谌的笑容之后,他们立即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这些天的相处,他们至少知道,赵谌是一个不畏惧敌人的人,既然他这样说了,一定会有他的用意!
“答应了这些条件,难道不要时间来筹备吗?慢慢的筹备,等到勤王之军云集,等到金人逐渐疲惫,就是他们的死期了!”赵谌道。
“原来如此,还是陛下想得周到!”韩世忠大笑道。
岳飞却皱了皱眉:“只不过,如果答应了,却是虚与委蛇,是否有损大宋颜面?”
赵谌笑了起来,岳飞提出的这个问题,韩世忠未必不清楚,可是他不会问出来,韩世忠却会——这大概就是两个人本质上的差别了。
“只是口头答应而已,缓兵之计,算不得出尔反尔,又没有落在纸上,算得了什么?”赵谌笑道。
岳飞想了想,发现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就点了点头。
“更何况汴梁城内兵力确实不足,只有数万,汴梁城又大,想要防守周全,必须要发动百姓,而百姓没有经过训练,难免死伤众多,还是拖延时间为好。”赵谌继续道。
诸将纷纷点头。
赵谌是正月初二晚上带队离开黄河北上的,去平定军花了三天,接下来赶到真定府,在城外分散杀敌,又用了五天的时间,赵谌带着岳飞在真定府待了五天,加上南下的三天时间,已经是正月十八。
“勤王军应该要陆续赶来了,隆德府现在已经被金人占据,不过金人也只在这里放了偏师,基本都是辽国旧人,相对还是好对付的,以我们两千精锐,如果连夜急袭的话,一定能够一鼓而下!”赵谌道。
“殿下说得没错,金人并没有占据隆德府城,而是在城外立寨,这些旧辽军早已经是丧家之犬,不会有太多防备,只要我们足够快,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韩世忠也立即同意。
诸将纷纷点头,说实话,对金人,大家还是很慎重的,尤其是攻击过阿主里营寨之后,就知道金人的战力确实出色,同数量级的情况下,确实搞不过。
然而旧辽军的士气和斗志显然存疑,加上他们连城都不敢入,只敢在城外扎营,至少也证明了,他们的斗志和士气,并不旺盛。
“埋锅造饭,把从金人营地里找到的牛羊都杀了,让兄弟们饱餐一顿,然后出发!金人既然提出了这么离谱的条件,那就让我们先打断他们伸出来的这只手,告诉他们,我大宋不可辱!”赵谌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