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洙的邀请可以无视,这位“财大志疏”的社长虽然不能用废物来形容,这几年tara以及tt的成绩是他能力的体现。但一个人越是爬的高,摔的就越惨,政治远比商界更残酷,杀人不见血。金光洙这种只顾及眼前利益,视线狭隘的商人风格,迟早会引来后患。
赵成源从一开始或许还抱有丝期望,如今也随着对方行事只顾眼前渐渐失去耐性。金光洙的价值远不如李明九,两者如果都是手上的刀,前者既不顺手又不锋利,刀尖铁锈虽然刺入敌人心脏更加致命,但误伤自己后的反噬也更严重。李明九不一样,或许没有前者杀伤力强,但用起来更加保险。哪怕如今被检察院盯上的环境下,赵家父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救人而不是放弃。
但赵成源可以不理金光洙,却不能不理他的上级。
包厢内灯光昏暗,赵成源浅笑着,“我以为姨母最近都在美国,所以一直没有来拜见。”
李美敬淡淡一笑,“用不着打机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和j那些小动作,确实让在贤很不满。”
“表舅误会了啊。”赵成源一脸委屈,“我再胡闹也不可能和崔家的人一条线,大家做做表面功夫,不影响暗地算计不是吗?”
“这种哄小孩的话你说出口也不觉得聒噪。”李美敬摇摇头,懒得和眼前的小狐狸继续浪费时间。
“在贤想要和朴女士见一面,你和你父亲安排一下。”
赵成源吃了一惊,收回之前浮夸的姿态,沉声道,“表舅决定了?”
“你上蹦下跳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今天?”李美敬表情不变,“虽然我觉得现在站场还是太早,但既然上了你们父子的贼船,想下来也没这么容易。”
赵成源没有反驳,好奇问道,“就表舅姨母不出面吗?”
“我和她都是要强的女人。”李美敬摇摇头,“鞠躬弯腰这种事,在贤比我更擅长。”
赵成源连忙摆手,“姨母说笑了。朴女士得到表舅的支持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
“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李美敬站起身走到窗前,“资本和政治,一开始勾肩搭背容易,但分割起来更是血淋淋。”
赵成源听着这话心里有些触动,三星分裂成如今的模样,如果单纯只是子女间的争夺,那也将世间想的太美好了。李美敬用亲身经历告诉他这个人生哲学,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韩进如今的现状,又少的了政治家的肮脏手段吗?
夜风从窗外袭袭吹来,赵成源端着酒杯走到窗前,看了眼身边的李美敬,第一次想要换一种方式应对自己的“姨母”。
“不管您信不信,其实我并不想参与进这些事。我的初衷您应该明白,为家里拓展一条路线,尽可能的帮到大哥和父亲。”
“但生在这个国家,生在财阀家庭,我的许多选择既身不由己也是命中注定。街道上那些行人虽然因为物质每天奔走,但我有时候也会羡慕他们。”
“我没有让国家更加美好的大志向,但也决不想再次体会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我和我大哥还有父亲这一辈子,也必须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前进,不会有停下脚步的时刻。”
“就算这一路上得到的同时不断在失去,但只要能够走到终点,我们父子三人就绝不回头。”
“值得吗?”
良久,李美敬才缓缓问出这一句。
赵成源比任何时刻都更坚定,“值得。”
“哪怕韩进江河日下,而正镐的产业生机蓬勃,依然值得?”
“依然值得。”赵成源毫不犹豫,“哪怕到最后,爷爷留下的韩进千疮百孔破烂不堪,我也相信父亲愿意将他拥有的一切来交换。”
李美敬突然笑了起来,“我以为赵正镐走出了另一条路,原来还是在圈里。”
“终点就在原地,怎么走都走不出圈外。”赵成源抬起头,“我知道姨母可能走出了这个圈,但我父亲也好、表舅也好,此生只怕走不出来了。”
“是啊。”李美敬长长的叹口气,“失去的就一定要亲手拿回,我也不知道这是你们男人的倔强还是普世价值。j和三星,梅里茨和韩进,在贤和正镐,就算夺回了一切,完全不相干的两种产业,之后又该如何平衡呢?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赵成源笑了起来,“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意义,不计较得失笔直向前走,才不会后悔。”
“后不后悔真到那个时候还有用吗?”李美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你倒是比刚才装腔作势看着顺眼多了。”
赵成源无奈的笑笑,“如果今天来的是表舅,我就算硬着头皮也会装到底。”
李美敬被逗乐,第一次笑的真心实意。
“倒和富真说的一样,你这小家伙放浪形骸起来,反而更加讨人喜欢。”
赵成源老脸一红,两辈子加起来快60岁,哪怕对方无论是年龄还是辈分说这话都没错,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您和小姨的关系和我想的却不一样。”
“刚夸你两句又变回去了,李富真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李美敬横了一眼,“今天的推心置腹也够多了,看在你今天表现的不错,最后送你一句话。”
赵成源连忙放下酒杯,笔直身子。
“李在镕上台后大赦天下,李昌熙那一脉,李在灿去年跳了楼,李在宽美国养病,李在元移籍英国。兄弟三人虽然老的老病的病,但小一辈还是眼巴巴的接到赦令归了国。”
赵成源不自觉眯起眼,神情严肃起来。
“李在宽的独子回国没多久,前阵子一个人又飞回了美国。”
“飞机起飞那一天,正好是权宝儿遭到绑架的三天前。”
房内寂静无声,良久后才传来一声轻笑。
“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