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域没有心思去管阿韵的反应,他一眼就看到窝在躺椅上晒太阳的容辞。
眼睛被白布蒙住,只露出浅淡的唇和白皙的下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
容辞等了一会,突然发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掌心温暖,又带了些汗。
还有些颤抖。
容辞顿了下,随后偏了偏头,反握回去。
楼域坐在躺椅旁边,慢慢弯下腰,将脸贴在两手交握处。
半晌,他才压着嗓音开口。
“阿凝……你没事就好。”
竭力克制下,容辞还是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沙哑和颤抖,以及滑落在她手上的冰冷的泪。
她等楼域抬起头后,在他掌心慢慢滑下几个字。
“是我的错。”
是她识人不清。
她想到容络,在楼域手心里写,“容络怎么样了?”
楼域沉默了一会,“他……战死。”
他感受到容辞的握住自己的手发紧。
容辞别过头,鼻头发酸。
楼域只是轻轻牵住她的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挽在耳后,慢慢说起容国营帐和丰城的事。
有君惊时坐守主营帐,他将容辞失踪的事压了下去,对外只说容辞受伤,正在养伤。丰城有付峤守着,一切安好,那日玄国伤亡较多,正在休整,短时间不会攻打丰城。
“你为何不关心玄国?”容辞问。
楼域笑了笑,“我巴不得玄国战败呢,我还没告诉你我的身世吧。”
“我父亲是前朝太子,他一心复国,在我小的时候就逼我学各种东西,我常常在冬日里跪着抄,天不亮就要起床练武,做的不好要被打,他心情不好也要被打,总之,他是个疯癫的人。”
“他在我六岁时就病死了,后面我就拐到容国去了,然后就遇见了你。”
“忠勇侯府的侯爷是我父亲的心腹,他承了我父亲的志,誓要复国,现在玄国内乱,他在里面搅混水,天高皇帝远的,这边境如何,盛京也没空管了。”
他嗤笑一声,“是要承父亲的志,替他复国,扶我上位,还是自己上位,还犹未可知呢!”
楼功,也就是侯爷的心思,他还不清楚吗?
嘴上叫着他少主,一点权力也不落在他手上。
说起玄国内乱,他也在里面掺了一脚呢!
*
“粥来了!”
阿韵端着热乎的粥走过来,看到楼域牵着容辞的手,暗暗翻了个白眼,过去将楼域挤到一边,拿着勺子搅了搅,“行了行了,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人家还是个病人,对人家说那么多话也不嫌累,你不累人家不累吗?”
“别在这碍事了。”
说着,阿韵舀起一勺粥喂给容辞。
楼域:“……”
阿韵嘴上这么说,喂完了粥又留了空间给两人。
楼域凑过去问她是谁。
容辞慢慢写着,“小姑娘而已,你先回去吧,把我的消息告诉君惊时和付峤,过两日派裴照和容泠来找我。”
她不能在这住太久,得快些回去。
楼域现在对容辞唯命是从,虽然很想照顾她,可看她样子知道她有事情要做。
知道容辞没什么事他就要回去了。
要把玄国的水搅的更浑一点,这样他才好做他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