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光其实没觉得自己醉了,因为她还认得来找她的是谁。 甚至在沈惊澜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回答得都很好,很诚恳,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倘使她生在沈家,会是如何模样? 她穿来的时候,这本都还没更新完,男主沈景明也只有在战场上偶尔失利时,才会稍稍回忆从前的事情,譬如他那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兵法造诣上无往不利的妹妹,又比如他杀伐果断的大哥。 还包括先皇—— 他真正站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一个能辅佐他的家人都没有,他便开始怀念起从前。 不过就连那些从前也是行无数的剧情里惊鸿一瞥的部分,不足以帮叶浮光去勾勒出从前北地燕王封地的盛况,只能照着现在沈景明或者沈惊澜的地位想一想,感觉应该还不错吧? 在乱世有兵,在盛世拥权。 沈家就是这个世界最高贵的姓氏,若是能生在他们家,有父母兄长庇佑,还有沈惊澜这么厉害的姐姐,她只需要躺着就能在他们的权力荣炳下沾光,肯定比她吃百家饭、申奖学金领助学金、再打假期工挣生活费强得多? 叶浮光喊了那一声“阿澜姐姐”之后,就歪着脑袋没有再说话,觉得自己已经答完了老板给的考题。 她看不太懂沈惊澜的神色,所以乖巧完了,就很礼貌客气地问,“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 沈惊澜从她刚才那声软软的姐姐里回过神来。 她看着面前这只可怜巴巴地,像是已经准备好向她道别的小狗,不知怎么,无法将郁青提供给她的那些讯息同面前的人对上,沉默许久,再度问,“你究竟想去哪里?” 但这次没有等叶浮光回答,沈惊澜却又自顾自地往下接,“无论叶府,江宁,还是学堂,本王都能送你去——” “不过,王府才是你的家。” 无论她想去哪里,只要叶浮光还是她的侧妃,那最终都是要回到这里的。 小狗认真思考了会儿,看起来很想驳斥这个话题,但沈惊澜却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因为岐王忽然不想听见她更多的酒醉之语,若是哪条恰好和信件上的内容对上,她就不得不罚这个小侧妃了。 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能禁住王府任何规矩的。 所以就停在这里好了。 沈惊澜想,只要她能够乖乖的,当自己的侧妃期间不惹事、不要做出任何惹怒她的事情,等她日后找到解决这怪病的办法,她会想办法让叶浮光回到她想回的地方。 不过现在,不行。 于是她出声制止了小侧妃的话,“好了,你喝醉了,回屋歇息。” 叶浮光看起来很想抗议,可是沈惊澜的眼神有些凶,令她姗姗回忆起对方在这府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于是缩了缩脖子,又恢复成那副打工仔的小媳妇样,“哦。” 她转过身,也没记得放下怀里的那个杯盏,结果还没走出去,忽然被沈惊 澜抬手勾住了后领的衣裳。 想看看这小孩信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刚才又能飘出那么多的信香, 甚至能抵达青霜院,到摇光阁里去寻被种下露水印的她。 然后她就看见了叶浮光后颈那雪色肌肤上红通通的一片,上面还残留着几个针眼小伤。 “怎么回事?”这就是如意说的她差点弄伤自己吗? 被她扯住衣领,不太能呼吸的小姑娘也没挣扎,只动了动脖颈,“我问了叶渔歌,她给我开了方子,还有需要隔两日针灸的穴位,这样好像可以长好,也可以有信香——” 她酒醉的眼睛湿漉漉的,方才又在天光大白的园子里站了半天,回答沈惊澜的疑惑时更是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只说话慢吞吞的,像是需要经过思考,所以导致忘了眨眼睛,里面盈满了生理的泪水。 不被允许解开禁锢、放开自由的小狗不闹也不叫,乖乖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就这样盯着她答,“妻主需要这个。” - “……” 一时间,叶浮光看过来的专注目光与近距离呼出的炙热酒香,令沈惊澜差点以为喝醉的人是自己。 可是她是大漠烧刀子都难喝醉的类型,又怎么可能被这软甜的梨花酿放倒? 只不过。 她再度被卷入方才的信息漩涡里,想到从前叶家也有为这小乾元请过大夫,想给她治一治这先天不足的毛病,但那些大夫最后都是被她命人打伤了丢出去的,直到后来叶荣进入太医院,也不见她再有治过这信腺。 沈惊澜还以为那是她的病太难医。 却原来只是……从前她不肯医。<

> 为何现在为了自己又? 从前别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沈惊澜是嗤之以鼻的,可如今她的面前就站着这样一个花天酒地、真心能掰成很多块的乾元,花言巧语、巧言令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切能想到的品德不佳的词汇都能用在她身上。 然后就是这样一个又渣又坏的家伙,如从良那般,收拢从前张狂的羽翼,缩在她的王府里,为她做的所有都在传达一个讯息,她是最特别的。 岐王和从前那些花丛里的绿叶不同,是叶浮光能为之改变、并且珍重对待的人,她愿意为了岐王伏低做小、为她去治这难言之隐的毛病。 原来浪子的真心并不珍贵—— 珍贵的是她给出的那些独一无二,令受者觉得自己才是最特别、最值得好好对待的那个。 沈惊澜想,也不怪那些花楼里的人愿意等待她,因为她的小侧妃,是真的很有一手。 她不愿再陷入叶浮光编织的漩涡,于是冷静而克制地垂下眼帘道,“你究竟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回到她最擅长的领域好了。 叶浮光想要什么,她给什么,然后这个小乾元拿信香来换,足矣。 …… 叶浮光实在晕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都有些站不稳了,但沈惊澜却仿佛有无 穷无尽的问题,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得应付老板的诘问。 于是勉勉强强地听清。 她究竟要什么? 当然是要好好地活着,上一世她是那种投胎运,都那么努力地靠自己的本事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虽然专业有些不尽如人意,而且忙于打工绩点不太好,导致没办法转专业,但起码是有未来和奔头的。 而一朝莫名穿越,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一个寄人篱下的炮灰,每天需要看着男女主的脸色、岐王的脸色、甚至还有叶渔歌的脸色,才能勉强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这种能一顿吃十多个菜的快乐日子。 这种朝不保夕但快乐的生活,能不能让她过久一点啊? 又或者干脆给她个痛快,送她回原本的世界? 叶浮光看着面前漂亮到令人目眩的冷美人,呆呆地想了很久,感觉凭沈惊澜的努力,还是替自己达成第一个选项比较快—— 于是她在春日梅园落下来的,带着芬芳的日光里,认认真真地回答: “你活下去。” 你活下去就好了。 只要你还违背剧情地活着,我就也能好好地活着,期待接下来的每一顿王府佳肴,期待半年后领的真金白银月俸,期待看见更多只能在里见到的古董藏品。 她生怕自己含糊的嗓音,以及此刻头晕脑胀的状态令沈惊澜听不清她的话,眼也不眨地看向对方,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我要你活下去,王爷,好吗?” - 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沈惊澜想,她是这大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誉加身的一品亲王。 即便燕城战败,令大宗割了十六城,遭受建国以来的最大屈辱,可她的亲皇兄甚至都没舍得给她加任何实质惩罚,而是选择将军需、粮草押韵以及三司和北地几州县的转运使重罚到底。 甚至包括罚她军中的人。 独独没有她。 皇恩浩荡,不知多少政客回了府中对她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悲愤化作力量,参她个百八十本。 在今日下朝时,沈惊澜还从雍国公处得知,之前大宗与大衹签订盟约时,她尚在昏睡中,翰林就鼓动各地的学子进了永安,敲登闻鼓,在皇城宫道上请求天子重罚岐王。 如今距燕城之战已过半载,那一战成为整个大宗不可提的伤痛,她尚且屹立于此,在那宸极殿里,有谁能看到她脚下已是薄冰,随时会跌入万丈深渊呢? 又或者,他们只唯恐她跌落得不够快。 只有叶浮光好似站在了她的身边,仿佛见证了她从鬼门关里爬回来的每一步,甚至还这样一丝不苟地,对她提出这样的请求,仿佛真的害怕她在下一刻、下一日,就再度恢复沉睡,变成那副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偏是叶浮光对她说出了这一句? 沈惊澜站在那横斜的清影下,也同样沐浴在那跃动的金光里,黑色凤眼沉沉地,一直看向小王妃离开、被侍女搀扶着,回到屋里的背影。 其实她应当离开。 因为方才的信香已经足够让她再续一些光明,即便再孱弱,沈惊澜也不曾这般受制于人,她的高傲不会容许她给这样一个道德败坏、拈花惹草并且还在外面诋毁她、羞辱

她的乾元多一个眼神。 可她犹如脚下生了根。 也扎进了这梅园刚被浇过水、松软不已的土壤地里。 仿佛想要在这里化作一株能注视着那天色、等待那一片片雪花落在她身上,将她每一片花瓣和绿叶都打湿的山茶树。 她闭了闭眼睛,平下自己的气息,将信香的违逆当作是先前种露水印的后遗症,这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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