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靠近时,四人便开始动作,蹲进讲台底,硬挤作一团,大气不敢喘。
门开了,在讲台里能看见讲台上闪现的光圈。
手电筒的光左右游移着,光线在抖动中逐渐压实,来人站在讲台上,拿起黑板擦将江忘刚才写的信息擦除:“真是的,两个学生不在寝室就闹得沸沸扬扬,别的一点也不上心,要不是我们认真负责,这教室的课还上不上了?”
逃寝被抓包了。江忘和沈既白对视一眼。
逼仄的空间挤四个人属实勉强,四人摩肩擦踵,压得很实,江忘在外侧,可以看到来人肥壮的裤脚和半只胳膊,是个中年人。
来人擦完黑板,数了数讲台上的粉笔,从衬衫兜里掏出一支笔,在手中记事本上写写画画,边写边念叨着:
“高三(1)班,白色粉笔1盒,彩色粉笔1盒,刷新坐标ZY301(1.09,5.2,1.1)……”
……难道这人就是监察员?江忘疑惑地看向周渊,周渊点头。
讲台上两声粉笔盒落下的轻响,随后是监察员将散乱的粉笔头聚到一起的哗啦声,其中一个声音显然与其它粉笔不同,显然,那粒粉笔头不幸离群。
监察员显然没能抓住它,粉笔头从天而降,滚落到讲台四人组跟前。
完了,要被发现了。
讲台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监察员的衣料随他弯腰的摩擦声,在无人敢呼吸的教室里异常清晰。
再下蹲一点,他将会看到讲台里四个挤成饼的学生。
被发现的结果江忘不知道,但显然,金风铃令她灰头土脸,监察员令金风铃草木皆兵,食物链很清晰。
江忘果断投出孢子。
“阿嚏——”
监察员打了个绝大的喷嚏,揉揉鼻子站直:“奇怪,感冒了吗?”
“老师,”这时一个男生匆匆跑来,还喘着气,听声音应该就是江忘她们这个年纪,“2班的黑板擦找不到了,我、我没学会刷新指令。”
“真是的,你们这些新人啊,没人带就是不行,”监察员板起脸来,神色庄重如雕塑,“看好了,我再教你一次,再学不会,你的问题就太大了。”
“谢谢老师。”男生低头小声嗫嚅。
两人离开教室,江忘借着昏暗的光线往外偷看,正与那男生对视。
“谢谢。”
男生对她比口型。
是她没能救下来的考场后桌。
……
回到宿舍,江忘躺在上铺,翻来覆去地盘她的新技能,睡不着觉。
黏土试过了,孢子没剩多少,留着往金风铃身上扔,还有一个仓……
江忘摸摸床单,心头一动,光滑的床单立刻替换成粗糙的薄床垫,扎手,但刺激。
宿舍早已熄灯,只有沈既白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大晚上的爬起来铺床单怕是要把她吵醒。江忘看着万象仓里的新存,决定先将就着,明天回来再铺。
……
周日,20考场,考生们排队安检,依次落座,江忘暗自观察排在自己面前男生的一举一动。
【男生C30:柳迁】
柳迁没有注意江忘,似乎昨夜帮忙支开中年监察员的不是他,此时专心安检,金属探测器在他校服口袋处滴了两声,监考老师反复扫过,警告声接连响起。
柳迁面不改色,神情木然地目视前方,毫无解释之意。
“口袋里是什么呢?”裴雨梁温声问道。
柳迁呆滞地转过头,凝视裴雨梁一秒,下一瞬间猛地从口袋提起钥匙,钥匙在脸边叮当作响,眼睛一眨不眨,把裴雨梁吓了一跳。
现在的小孩子……脾气大的咧。
裴雨梁腹诽着,点点头示意他签到入座。
江忘悄悄把钥匙放进同一个口袋。
终于轮到她了,金属探测器果然同样滴滴作响。
江忘有样学样,目光呆滞,注视前方,金风铃恰巧在这个方向,脑袋支着胳膊,同样在注视她。 “口袋里拿出来看一看吧。”见是江忘,裴雨梁很是亲切,含笑说着,金属探测器拍拍她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