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不可大爷快放我下来吧。”
但是那位大爷既没听见,也不说话,只是一路大步流星地向前。
项宜不得不搂住了他的脖颈。
男人脸色这才似有和缓,嘱咐了下人一声。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私下乱传。”
他说完,再没有一步停留,就这么抱着项宜回了房中,直到将她轻轻放在了窗边的榻上。
他不说话,项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下他们二人,到底是何种情形
直到他将药匣子拿了过来,又叫了乔荇端了热水上来,项宜连忙开了口。
“大爷不必忙碌,我自己处理便是了。”
可男人却只看了她一眼,抿着嘴角不言语,撩开了她的裙摆,看见了那小腿上的血口。
他脸色完全沉了下去,伸手想替她清理,可手指微微触碰到那细瘦的小腿,她便不安地缩了一下。
谭廷怔了怔,亦怕自己不似她那般擅长做这些事,只能无奈退开,将春笋和乔荇都叫了过来,让她们细细替她处理上药。
两个丫鬟动作又轻又快,不时替项宜包扎完毕了。
春笋去端了炭盆上来,乔荇替自家夫人换了被树枝抽打的破碎的衣裳。
谭廷见她不光小腿受了伤,在灯光下细看,连脸上都有两条红痕。
他不免就想起自己还曾经特意嘱咐过她——
“刚学会骑马,并不能在夜间、林中或者河畔跑马,免得失蹄最好有人相陪。”
但她不要他这个夫君相陪,还借了姜掌柜的老马,就在夜间、林中、河畔飞奔
谭廷气了她一时,可又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能在这等状况下挺身而出,又不由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没能挪开半分。
两人都未说话,直到乔荇替项宜换衣裳的时候,从她衣襟里落下一封信。
“咦?这是?”
项宜一愣,连忙要去拿那信,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捷足先登。
谭廷拿到了那封信,直接将乔荇遣了下去。
乔荇一走,房中只剩下了夫妻两人。
项宜看着谭家大和他手里自己仿写的休妻,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打算。
但谭廷没有看手中的休妻,反而盯着妻子看了半晌。
他突然问了她一句话。
“宜珍这到底是休妻,还是休夫?”
他的声音沉得似在水底。
项宜慌了一下,抬头向他看去,又在他的目光下,不安地低头错开了去。
“是休妻”
“真的吗?真不是休夫吗?”
他又多问了这两句,直问得项宜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事情发生的太仓促了,是她做的不周全
可下一息,男人却将火盆拿了过来。
谭廷沉了一气,静静地看着项宜,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话。
“谭廷今生,绝不会休妻。”
说完,径直将那封假休,掷到了或火盆之中。
火光倏然腾了起来,将一室映得如白日般明亮。
项宜在那骤然发亮的火光里,不可思议地看向男人,耳边来来回回响起他说的那句话——
“谭廷今生,绝不会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