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船高阔轩昂,灯火通明,火光映着船边的黄色帷幔,正就是东宫前来接应的船。
此番,是太子殿下安排东宫辅臣徐远明,借由太子侧妃省亲的名义而至,是再正经不过的东宫船只,没有人再敢上前嚣张。
可是东宫的船来了,顾衍盛一行人却被困在了码头之外,根本无法登船。
码头上,陈馥有也看到了来船。
船才刚来,说明顾衍盛等人确实还在清崡,未能脱身,那么他把此地围住,顾衍盛总有人襄助又能如何?
他心下定了几分,待见着东宫的船靠近,还让手下的人不要缺了礼数。
手下齐齐听令。
远远的,立在船头上的东宫辅臣徐远明便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码头。
本是隐秘的接应,这么多人便不是好事了。
果然他捋着长须,让人将船靠近了,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陈馥有。
“陈千户缘何在此?”
陈馥有也不避讳,同他拱手。
“呀,没想到徐大人竟到了此地。冲撞了徐大人,是在下无状了。只是此地有水匪出没,官府悬赏许久,锦衣卫亦照令办事,一时间人手恐无法撤离。”
佯装客气,实则包藏祸心。
徐远明自然晓得陈馥有的心思,只是他看着此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顾衍盛等人又在何处。
他只能让人临时停船此处。
但侧妃省亲的船队在前行,他这边亦不可能等待顾杨两人很久
林中,杨木洪看着远处的船,却无法近前登船,连番叹气。
“这可如何是好?”
只要他们现身,恐怕还没能近前被东宫的人发觉,就已经被陈馥有的手下捉拿了去。
陈馥有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
杨木洪连声叹气,倒是顾衍盛轻笑了一声。
寒气浓郁的夜风里,顾衍盛开了口。
“这般情形,约莫也只有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了。”
众人都知道,为今之计,只有让人出去,引走部分陈馥有的人手,甚至将陈馥有本人引开。
围困码头的人手薄弱,他们尚可拼上一拼,令徐远明发觉他们,也就能突破困境顺利登船了。
顾衍盛说了,便将佩剑丢给了秋鹰。
“秋鹰护着杨大人,以你的功夫,我想还是能抵挡到东宫发觉的。”
只是他话音一落,杨木洪便连声道否。
“这怎么可以?老朽是半截入土的人,能送那舞弊证据至此,已经心满意足,道长还得进京呈给太子殿下此番应该由老朽去引人才是!”
他来之前,就没想过要回去,要留下这条本不该留的老命。
两人都欲舍己引走陈氏人马,秋鹰着急起来。
“爷和顾大人都留下来吧,爷如今伤势好了许多,也能抵挡那些官兵,该让小人去引人才是!”
连他也同那两人争了起来。
顾衍盛一听就笑了。
“这有什么好争?我如今伤势虽愈,但功力不成,秋鹰必得留下,好生护着杨大人上船。”
夜风自江边漫过来,甚至裹挟了些许火把中的火气。
顾衍盛见杨木洪还欲再讲,低声止了他,“杨大人把证据都交于东宫才是紧要,我等庶族翻身之事,就看这些证据了!”
他说完,转身欲再安排项宜稳妥离开。
这些危险的事情,她本不该参与其中,到底是自己把她扯了进来。
谁想他一转头,没有看到树下的女子,却看到马儿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女子翻身上了马。
那翻身的动作还有些许不熟练,可她到底稳稳坐到了马上。
“大哥、杨同知、秋鹰都不必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