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筱怡初见程智安的时候,是在25岁的时候,在一个兴趣班的画室里。
程智安在堆满练习作品的画室中央,坐在一张高凳子,一手拿着色盘,一手拿着画笔,在画架上的画纸上挥动着。那天他穿着浅灰色的t恤和米白色的宽松中裤,穿戴着一条沾满颜料黑色围裙。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柔和的光线照在程智安身上,他那纯黑的头,显露浅浅的棕色。
刘筱怡那天穿着全黑的服饰,淡淡忧愁的表情,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像死了老公的寡妇一样。
沉迷画画的程智安突然抬起头,看到刘筱怡,和煦的笑容特别好看:“你好,我叫程智安,是这个课室的美术老师,你是新来的学生吧?”
十七八岁的程智安和二十五岁的程智安外貌上有一点分别,十几岁的他阳光、稚嫩,二十岁的他儒雅、温暖。
程智安和刘泽恒不一样,刘泽恒就像移动的冰山,走到哪里,旁人都感觉到他冰冷的磁场,一副拒人千里的扑克脸,让人不敢靠近。程智安像个小太阳,单单就他温暖招人喜欢的笑容,不知道治愈了多少少女的心,那时候在兴趣班的时候,上专业培训课的年轻学生都很喜欢跟程智安聊天,封他为男神。
那时候,刘筱怡报的是一对一课程,程智安一个开朗又积极的男人,而且话也很多。最初认识的时候,程智安觉得刘筱怡很面熟,忘了在哪里见过。程智安是一个帝都长大的非帝都户口的人,经常问刘筱怡是不是去过帝都。刘筱怡从小到大没有出过省,说没有去帝都。后来程智安问她是不是在江中读,因为程智安在江中读过。那时候刘筱怡刚认识程智安,印象里的高中好像没有这号人物,对他存有一些戒心,自己的事情不轻易告诉别人。刘筱怡会说青阳市的话,她称自己是在青阳市长大的。
真没想到程智安真的在江中混过,不是跟她套进的话。不过江中一个年级就一千人,她以前在2楼的物理班,而他在楼走廊尽头的地理班,几乎不会有交集。加上她以前整颗心扑向刘泽恒,不怎么留意别的男生,对程智安没有印象也是无可厚非。
刘筱怡的画画基础是程智安教的,她是程智安的教学生涯里年纪最大的学生,刘筱怡对画画一窍不通,程智安很耐心地教导她,大约半年后,刘筱怡的画功有很大的提高。相处久了,两个人成为了朋友,经常一起聊天或是在培训学校附近吃饭,有了正常社交的刘筱怡,病情有所改善。
后来,程智安收到国外美术学院的硕士入学通知,没有在培训学校当老师了,刘筱怡也因此换了一个美术老师。但是新来的老师是一个比较高冷的女人,除了指出刘筱怡在画画上的缺点,其他都不谈。
“程智安,你坐在那里。”班主任指了第三组最后一个空座位。
刘筱怡和刘泽恒坐在第二排的后排,刚好是刘筱怡左手边的座位。
程智安从讲台下来,走到教室的后面,把包放在指定的座位,跟同桌的男同学打招呼:“嘿!”
然后,坐下来。现刚才在早餐铺遇到的女生居然跟自己是同班的,笑着对刘筱怡打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
处于回忆中的刘筱怡回过神来,向程智安点头。
班主任转过身面对黑板,拿起地上写满习题的小黑板挂在大黑板前面,刘泽恒问刘筱怡:“你认识他?”
刘筱怡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认识25岁以后的程智安,可是不认识1岁的程智安。也不知道怎么跟刘泽恒解释,说:“早上买包子的时候掉钱包了,他帮我捡起。”
“哦……”刘泽恒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小黑板的题目,思考解题步骤。
刘筱怡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大冰山解释这么多,他似乎都不在意。
下午的课是x科,地理班是一个混合班,学生分去好几个地方上课。地理科就留在本教室上课,美术生去美术室,音乐生去音乐室,体育生去操场。
江中是市内综合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化课成绩特别好,但对艺术生栽培不多。像高三级有一千名学生,美术生只有15名,音乐生只有5名,另外还有体育生名。
江户市有专门的艺术高中和体育高中,那些从小有意向往艺术和体育展的学生,已经在中考的时候做出选择了。明知道江中不重视艺术生和体育生,也不会来这所学校。
不过也有一些人在高中才现自己喜欢什么,将来要去做什么,所以学校还是尊重学生的选择,开设这些x科班。
上美术科的时候,大教室里面只有15个同学,加上新来的程智安,一共是16名。
今天老师布置了现场作业,素描静物。16个同学摆弄画架,在老师摆放水果前桌子,围成一个圈。
程智安特意把画架搬到刘筱怡旁边,说:“没想到你也是美术生。”
“嗯。”刘筱怡点头。
刘筱怡的冷淡没有让程智安觉得受挫,他在裤袋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故意吸引刘筱怡注意力:“伸手,给你。”
刘筱怡看着程智安捏着拳头,好像包裹东西在里面,问:“草莓糖吗?”
程智安错愕一下,问:“你怎么知道的?”
刘筱怡想起若干年后,程智安也是这样逗她的,这举动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程智安摊开手心,里面有一颗粉红色糖纸包装的瑞士糖。刘筱怡年轻的时候爱吃糖果,婚后刘泽恒跟她说吃太多糖果对身体无益,让她减少吃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