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裴彧不知,有些人...越是经历得多了,就越是放飞。
好比苏袖月...越穿她越浪。
他摇了摇头,卷好画轴,吩咐入选的寥寥数人进行武试。
这寥寥数人...无非就两人,除却苏袖月,多了个严慎言,只是哪怕裴彧跟闹着玩儿一样招亲,容夙也不敢有微辞,他不由忆起容帝所说,云南王手中的兵权数量是三分之一不假,质量却...
容夙压下不悦,云南王必须拉拢,目前要做的,就是踢掉严慎言,让苏袖月把人娶了。
他正纠结要不要派探子暗中做手脚,就听得云南王身后立着的士不疾不徐道:“第二轮武试——比登高。”
容夙的眸一亮,世人谁不知,大理寺少卿严慎言...惧高呀。
*****
“太傅,起风了。”
容珏掀开马车窗帘,斜风惊起发梢,他面色未变,只捻了捻束缚着自己和苏袖月的缎带。
“是啊,起风了,唯有长风破浪,扶摇直上。”苏袖月轻笑一声,耳畔除了萧萧风声,越来越近的,还有兵刃划地而来的声音。
“小心。”容珏忽然抱住她一个旋身,避开了如雨的箭矢。纵身一跃落定后,再回头望,马车已被射成了筛子。
他抽出配剑,依靠着缎带的联系,在苏袖月三米之内迎敌,少年剑法游刃有余,容夙手下的那些黑衣人并未讨到多少好处。
那便...车轮攻势。
一圈又一圈黑衣人退后又涌近,源源不断,容珏多多少少受了些皮外伤,他浅色的外裳染上绯色,被风吹得衣袂纷飞。
连带着缎带也猎猎作响。
另一头,苏袖月微转手腕,打算顺着缎带相助容珏,她欲取出袖中的匕首,却在这时,踏血而归的少年连连趿地后撤,带起脚下阵阵沙尘。
“太傅...我们恐怕,没有退路了。”容珏拭去唇角的血渍,一点一点往身后的悬崖逼近。
退路?苏袖月眸光一闪,笃定问道:“殿下,这便是先前所说...无底崖,对吗。”
容珏颔首,护她停在崖边,霎时间落石滚滚,少年闻声回望深不见底的悬崖,问道:“苏袖月,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
“殿下,前是死路,后无退路,理应赌,可是臣即便不赌,容夙也不会真要了臣的性命,你说...臣赌不赌呢?”苏袖月徐徐言之,仿佛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并非大敌当前,容珏狠狠怔了怔,他未再言语,脚步一虚,凌空倾身而下。
联系着彼此的三米缎带眨眼间绷直,苏袖月勾起唇角,取出先前的袖中匕首,干脆利落地一划,手腕上的死结霎时解开。
明艳的缎带在眼前拂过,容珏的心莫名刺痛,他松开手中的佩剑...本欲斩断彼此联系的佩剑。
未曾想,是你先挥刀,可是苏袖月,我怎么舍得你冒一丝风险。
他闭上眼,任由身体急速下坠。恍惚间,耳畔风声悄然发生了变化,他蓦然抬眸,只见悬崖边上的人影轻轻一跃,竟是追随而下。
“苏袖月,为什么...”
容珏黯然开口,面色看不出悲喜,只是下意识把手放在腰间,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在他上空,苏袖月一边坠落,一边凝着手腕上只差一点点的红色锦带,如赌博般念道:“满上,满上。”
诚然,她此举,一开始就目的明确,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平平淡淡的感动远不及一波三折来得震撼,对容珏而言,她不划破缎带是意料之中,划破仍相随,含义就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