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我真后悔帮了你。”

徐芷不再看他,忆起自己所给的那两条带有铃铛的红豆手链,她的困惑还是不解。

“一条挂有一个铃铛,一条挂有两个铃铛,用途却大不相同,你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做什么?表姐,你不是说,一条驱邪,一条锁魂的吗?”容珏眨了眨眼,“你猜,我要驱谁的魂,又想锁谁的魂?”

“咳...咳,”粗狂的咳嗽声打断了徐芷的思绪,后至的镇国将军徐攸尴尬一笑,对容珏道:“苏府的事,总该给舅舅一个理由了吧?”

“谢谢舅舅。”容珏起身微微揖首,若非是他入宫拖住容帝,自己也许无法顺利血洗苏府,更无法把苏袖月这颗棋子安到容夙身边。

“罢了,罢了...”徐攸无奈地摇摇头,“若真要谢舅舅,就早日娶了你表姐,以后的事也更方便些。”

容珏没有应声,他自然知晓以后的事是指什么,普天之下,饶是黄口小儿也知他容珏要为母仇造反,容帝更是清明,奈何徐攸掌三分之一兵权,他倾力赐死皇后,废了太子,却再动不了容珏本身。

而那至关重要的三分之一,还紧紧握在云南王裴恪手里,另一方面,云南王为独女选夫面向全国,容帝无法强行指婚,这才有了容珏容夙各出人才竞选一事。

可偏偏这人才,都叫苏袖月。

只不过,一边在明,一边在暗,彼时,苏袖月还不知...她此行,不仅要和一堆男人抢男人,还要和容珏明面上出的人...严慎言抢。

前路尚堪忧,现状也未必见得多好,容夙府中,苏袖月正欲乘马车出行,身后恰恰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

“苏大人,请等等檀婳。”

苏袖月闻言转身,莞尔一笑,悬着的心在此刻却是悄然放下了...就怕你容夙不派人看着我。

明面上的敌人总好过暗处,何况这檀婳,她若所料不错,应该是自己这身体的原主无疑。

想来这一路,定然极有意思,苏袖月略一伸手,笑道:“檀婳姑娘,请。”

待马车渐行渐远,府邸阁楼上的男子才收回目光,对一旁的青衫谋士道:“方先生,此举是为何意?”

“太子殿下,苏大人虽说已无嫌疑,但檀婳姑娘到底来历不明,老臣此举...一来想试试檀婳姑娘能否为太子殿下所用,一路监视苏袖月,二来,想最后一试苏大人,看看这两人之间可有猫腻。”

容夙点点头,轻敲着栏杆,问道:“方先生,您是怕他们均是容珏布下的棋子吧?”

“如太子殿下所言,老臣只怕防不胜防,是以派了探子,用来一路汇报这两人之间的情况,若此行并无差错,届时太子殿下可以彻底任用苏袖月,至于这檀婳姑娘,老臣还是那句话,皇位之争,最忌儿女情长。”

容夙的手顿了顿,他负手身后,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悠远,身畔的青衫谋士见此,不免长叹一声,进言道:

“太子殿下,容老臣逾矩,他日若太子殿下坐上那高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此刻,哪怕运筹帷幄的谋士也没想到...即便真坐上那高位,有的人,也永远是求之不得。

这一句话,不久后的将来,容珏会一一验证。

苏袖月,他容珏...求不得。

哪怕表姐徐芷蛊术了得,那带有铃铛的红豆手链,也终究没能留下他一开始就想留下的那个。

*****

马车上,一路颠簸,清幽的铃铛声此起彼伏。

檀婳理了理手腕带有一个铃铛的红豆手链,故作讶异地问道:“苏大人,您的可是两个铃铛?”

苏袖月凝眸望去,点了点头,却听得檀婳又道:“有人告诉檀婳,这一个铃铛是用来是锁魂的,两个好像是...”

“驱邪的吗?”苏袖月轻笑一声,以换位思考的角度,容珏定然想弄死她这缕不知来历的魂,迟迟未动手,无非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苏袖月敛敛心绪,不再言语,她的确还有很多话想和檀婳说...想和从自己这个身体穿到檀婳身上的原主说,但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说。

她忆起苏府被血洗那日容珏的交待,略一沉吟,取出了渊阁奖励的那套蓝田暖玉棋子。

果不其然,檀婳见此眼睛一亮,苏袖月联系这身体原来的记忆,心中已然明了,不过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当真称得上惊世骇俗。

只是现在,苏袖月望了望马车外的日光,再瞧了瞧玉质棋子,她与檀婳相视一笑,只得作罢。

氛围一时静谧,宽大的马车里,错落的铃铛声萦绕在彼此耳畔,清响似梵音,然而...她们二人不知的是,这巫蛊之术中有一准则,谓为——

一去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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