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和这辈子,如她那样满含冤屈死去的人很多很多。
她开始不满这个世道,她开始想要做点什么,为这个世道做点什么。
邬庆川和宋国公的死,她做到了。
她看见了希望。
她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光的。
她想杀齐王,想杀皇帝。她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去看见那一抹光
她,太想看见光了。
郁清梧摇头,“殿下,她不是逞一时之能,也不是逞一时之气,而是从元狩四十七年冬至今,已经第四年。”
“三四年来,死了那么多人,山君却依旧没见过春光。”
“这冰雪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融化呢?”
郁清梧说到这里笑了笑,“殿下,我与山君,您知道为什么会成婚吗?”
郁清梧道:“山君说,我们一成婚,无论如何有一个人是可以被好好收敛尸体,躺在棺材里的。”
“我们成婚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要为彼此准备好棺椁。
他眼睛一红,低头道:“且……我也能理解她会着急。
只有她知道老镇国公秋日死后,镇国公也相继去了。他们两个一走,此事就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也没有下一个好时机让他们再去谋划。
再者——
他喃喃道:“今年是元狩五十一年。
元狩五十一年夏,上辈子太孙妃去世。
会一直活着吗?
迄今为止,除去太孙妃,还没有成功活下来的人。只有不断提前死去的人。
那太孙妃最后的命运会如何呢?
她的身体在中毒之后便不好了。
郁清梧哽咽,“殿下,山君……真的不是逞一时之能……她已经在努力的救人了。
背负着只有她知道的秘密,提着她的钟馗除妖灯,于冰封的天地里走来,将烛火取出,慢慢的映在冰上,妄图去融化冰雪下的春光。
“这,就是我眼中的她。她绝不是因为您口中的冲动才愿意做这件事情,也绝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谋士。
“是前者,做不成此事,是后者,也做不成此事。
郁清梧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忍住哽咽,“所以说,人是谁养的,就像谁。山君,更像段伯颜一样的苦行僧。
元狩十八年,段伯颜做到了。为大夏王朝续命三十三年。
“山君也可以。
“我也可以。
“徐大人,于大人,老镇国公父子,国子监学子,龚琩,蜀州百姓……他们都可以。
他懂她。也懂他们。
“她活着,就是这口气撑住的。我不想让她泄了气。
寿老夫人那口气泄了,便也去世了。
郁清梧沉默着进屋,沉默着牵住兰山君回家。
他给她搬来了许多兵,为她描绘着灿烂的将来。
“以后,我为权臣,你为武将。你在外面杀敌,我在朝廷为你准备粮草,绝不有一点假。
兰山君便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突然道:“你下辈子,记得来找我。
郁清梧就因为这句话要掉眼泪了。
他哎了一声,“我肯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