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跳动。朱温穿着亵衣,懒散地躺在床榻上,手在身旁张贞娘的腰间游移。

忽然,殿门轰然被踢开,朱友珪领着一队士兵和亲吏冯庭谔闯入。

寝殿内的侍女们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逃走。

朱温猛地坐起,指着朱友珪,怒不可遏地大喊:“逆子!你!你这是要造反吗?!”

床榻上的张贞娘见到朱友珪出现,猛然起身,朝朱友珪跑去,说道:“你终于来了!”

朱友珪伸手牵住张贞娘的手,说道:“从今往后,没有人可以再欺负我们了。”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你们护送贞娘回去,这里有我和冯叔就够了。”

士兵们迅速领命,齐声道:“是!”

随着寝殿的门关上,朱友珪提起手中长刀,刀尖直指朱温,眼中烧着积压多年的仇恨:“你拿我当亲儿子了吗?!”

朱温的脸色铁青,咬牙怒吼:“我若不把你当亲儿子,又怎么会接你回来?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朱友珪一步步逼近,手中的长刀在烛光下闪着寒光,他的声音充满怨恨:“你杀我娘,辱我妻,夺走了我的一切!现在还想要我感激你吗?”

朱温的声音愈发尖锐,面目狰狞:“畜牲!若没有我,你怎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

朱友珪的双眼含泪,猛然举刀,声音愤怒而决绝:“荣华富贵我不稀罕!我要你给我娘偿命!”

就在长刀即将砍下的刹那,冯庭谔猛地上前,一把拦住了朱友珪,急声道:“王爷,莫要冲动!先逼他写下让位诏,不要断了后路啊!”

朱温指着朱友珪,厉声喝道:“你这不孝子,你敢弑父吗?!你会有报应的!”

朱友珪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吼道:“是你逼我的!是你先要杀我!是你非要把我们一家人逼上绝路!”

朱温咬牙切齿地大骂:“畜牲!早知你是个狼心狗肺,我就该早些杀了你!”

朱友珪听到这话,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断涌出。他的手颤抖着,但握着长刀的手却愈发紧握。“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朱温突然发出一声狞笑,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继续咒骂:“畜牲!你不过是个娼妓生的贱种!你娘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张贞娘也是个任我玩弄的贱妇!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朱友珪的理智被彻底吞噬,他猛然挣脱了冯庭谔的手,发疯似的挥起手中的长刀,一刀接着一刀,疯狂地砍向朱温的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朱友珪的脸上,满脸的泪水很快被鲜血掩盖。朱温的呻吟声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失。

朱友珪突然觉得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长刀“铛”地一声掉落在地。

“王爷,快走吧!”冯庭谔声音中带着慌张。

朱友珪缓缓坐在地上,双眼失神:“你走吧,别管我了……”

冯庭谔满脸焦急,俯身在他面前,呼唤道:“遥喜!张全义他们还等着你呢!”

朱友珪双臂环抱着膝盖,头枕在臂弯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疲惫:“出去吧,我累了。”

冯庭谔见朱友珪这副模样,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没有再多说。

冯庭谔用寝殿的蚊帐和被褥包裹住朱温的尸体,匆忙将尸体藏于床下,处理完一切,冯庭谔缓步离开,将门再次关上。

烛火在空荡荡的寝殿中轻轻摇曳,映照出朱友珪满身鲜血的身影。他蹲坐在床榻前的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寂静一起侵袭着他的神经。

渐渐,朱友珪的思绪飘向了八年前,那时的他才十七岁,名叫朱遥喜。

那是一个盛夏的午后,蝉鸣声在空中回荡,天气闷热得让人几乎透不过气。

他们一家人住在一间不大的小院中,虽不大富大贵,但生活也算富足。

朱遥喜的娘亲坐在树荫下的竹椅上,安静地纳着鞋垫。

院子中央,朱遥喜正在追逐着君琅,君琅灵巧得像一只轻盈的燕子,每当朱遥喜的手快要触碰到她时,她总是能迅速转身跳开。

君琅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她一边躲闪,一边不忘回头调皮地笑:“你抓不到我!”

朱遥喜气喘吁吁,脸上的汗珠随着笑意一同滑落,却仍旧不甘示弱:“我今天非得抓到你不可!”

“嫂嫂,救我!”眼看着朱遥喜越来越近,君琅突然尖叫着转向张贞娘,朝她跑去。

张贞娘听到君琅的求助,慢吞吞地走上前,挡住了朱遥喜的去路。

君琅趁机迅速躲在张贞娘身后。

朱遥喜见状,假装生气地喊道:“你胳膊肘往外拐,跟她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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