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嫌弃包间里闹得慌，纪朝原本只是打算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才刚出门就看倒隔壁包间慌慌张张的跑出个小姑娘来。 他一向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性格，可是这一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直直朝着他的怀里撞了过来。 纪朝不是没有遇到过大胆的姑娘。 可就是再大胆的也没有敢这么直接往他怀里跑的。但他的身体明显比他的脑子反应要快，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伸手扶住了怀里小姑娘的腰。 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十分不适应，可还没等他做什么，小姑娘就已经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跑了。 他连人家小姑娘的脸都没看清。 明明被“碰瓷”的人是他，她跑得倒是快。 纪朝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掌心，轻啧了一声。 恰好这时候姜大力也追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纪朝，不客气地问了句：“喂，那小子，看没看到从里面跑出来那人去哪了！” 想起刚才小姑娘慌里慌张的模样，再看看面前的人，纪朝大概也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是他难得做一次好事。 “看到了，那边。”纪朝面不改色地指了相反的方向。 大概是因为纪朝说得太过干脆，姜大力也没有怀疑，嘴里骂骂咧咧着“等抓到了看我不打死你”就朝着纪朝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姜大力朝他指着的方向跑远，纪朝皱了皱眉，几秒后才转身回了钱立他们所在的“如意厅”。 姜穗从同安饭店里跑出来也没敢耽搁，直接就朝着家的方向跑，倒不是说她恋家，而是因为她的钱还都收在家里，怎么都要回去一趟。 因为纪朝指了相反的方向，等姜大力赶回家的时候姜穗已经把柴房门给反锁上了。 姜大力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见状直接就一脚踹在了门上，嘴里骂着难听的话：“你以为你胡说两句话就能搅黄这门亲事了！我告诉你，婚事我已经和王国华说好了，彩礼我也收了，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你还真以为你自己能做得了主，我是你亲爹，养你那么多年，还管不了你了！” “赶紧给我开门！”他又用力朝门上踹了一脚，踹得门都抖了起来。 姜穗也没想到，被当着面那么数落，王国华居然还能同意这门亲事。 她抱着膝盖躲在柴房的角落，捂着耳朵也喊了一声：“我说了不嫁就是不嫁，你们那么喜欢你们就自己嫁！” 姜大力大骂了一声，拿了柴火棍直接把窗户上的玻璃给砸碎了。 碎片落在脚边，姜穗被吓了一跳，但依旧坚持不开门，现在开门出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打。原主曾经就因为这样被毒打了一顿，连着两天都下不了床。 这动静把筒子楼的人都给闹了出来，不过大家也都是看个热闹，只有年纪大点的敢上去劝几句。 “他娘的，养了这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连我这个当爹的话也干不听了！” 张秀芬在一旁没敢接话，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埋怨姜穗这个闺女的，想不明白王厂长哪哪都好，怎么她还是不满意。 姜老太听着自己儿子的话，照旧是那句：“早就和你说了，养闺女就是个赔钱货，被她这个娘教得是无法无天的，早知道还不如当初直接给掐死算了。” 在场的似乎没人觉得姜老太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也就是几个刚进门的媳妇皱了皱眉。 见姜穗还是没有出来的样子，姜大力也骂得累了，最后放了句狠话：“我告诉你，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着过门，别想着再往外跑！” 姜老太也跟着进去了，那先给的一半彩礼他们还没仔细数过呢。 张秀芬照旧的开始忙活其一家老小的晚饭，见姜穗还是坐在柴房角落里没动，还是劝了一句：“小穗，听娘一句话，嫁了吧。王厂长已经和我们保证过了，等你嫁过去了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姜穗没应声。 张秀芬叹了声气，端着饭菜进了屋子，里面还传来姜大力的一声吼：“不许给她饭吃，我看她能犟到什么时候！” 听见这动静，姜穗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借着外头的月色从柴火堆里翻出了一个小包裹。 里头是她昨天给自己煎的几个煎饼，本来是想留着逃跑路上吃的，但这会儿她饿得有些难受了。 煎饼是她自己和的面，做的油酥，里头裹着一层晶莹的白糖，一口咬下去油酥酥脆，白糖甜腻，即使没了刚出锅时候饿想起，但也依旧美味，很好的缓解了肚里的饥饿。 姜穗没舍得多吃，只吃了一个就把剩下的都收

进了包袱里。 她原本想着的是等再多攒些钱再离开，可是目前的情况让她没得选。 安县只是望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所以她打算先坐着大巴车到望城去，之后再想办法坐火车离开。 至于要去哪，她暂时还没有想好。 总之先离开再说。 姜家人也没想到姜穗会敢逃跑，所以夜里也没留人守着，等第二天张秀芬起床做早饭的时候，看到的就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柴房。 而姜穗早已经坐上了去望城的大巴车。 安县和望城的距离并不算远，车票六角五分钱，路程不到一个小时。 去的路上姜穗还给自己换了个装扮，棉布包着头，脸上还抹了灰，坐在车上现得十分的不起眼。等着大巴车发动了，她才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煎饼，慢吞吞地吃着。 恰好后座的男人是刚从外地来的，赶了一夜的路，只匆匆吃了碗粥就上了车，这会儿肚子正饿得直叫，刚放了行李就瞧见前头姜穗手里拿着的煎饼。 外皮酥脆金黄，里头还裹着流水的白糖，光是瞧着就让人肚子直叫。 他没忍住咽了口口水，主动开了口：“妹子，你这煎饼能不能卖我一个。” 姜穗正兀自想着等自己到了望城要买去哪的火车票，猛地一下听到有人说话被吓了一跳。 那大哥显然是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好，但实在是挨不住肚中饥饿，要不是见了这饼可能还能忍一忍，这会儿只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妹子，我这刚从外地来，赶路要去望城探望亲戚，实在是饿得不好受，你这饼子卖我一个，我可以多出些钱。” 男人皮肤黝黑，笑得有些憨厚，看着倒也不像是个坏人。 但姜穗还是有些戒备小心。 大哥像是怕姜穗不答应，转身从袋子里又翻出几个果子递过去：“我这还有自家摘的几个柑子也送你，再给你一毛钱。” 一毛钱，按照正常价格都能买三个芝麻大饼了。 姜穗也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人，确定这大哥没有恶意后她就匀了一个给他：“煎饼三分钱一个，你给我三分钱就好。” 收了钱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她太好说话，好欺负。 大哥憨憨一笑就掏了钱，还硬是把手里几个柑子也递给了姜穗，姜穗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先收下了。 香酥的饼子，吃进嘴里，那滋味就只有自己才知道，比路上常见的芝麻饼子要好吃不少。 别说这赶路大哥了，就是旁边的婶子瞧了也有些馋，但她也知道这是人小姑娘路上的干粮，倒是没提要买，只是攀谈了起来。 问姜穗这饼子是怎么做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独家秘方，只是姜穗做这些小吃有自己的一门心思，爱专研，这会儿婶子问起她也就说了。 后头吃了白糖煎饼的大哥也插了句话：“妹子，你这手艺就是自己出去摆摊也能挣上不少。” 姜穗想起自己才开始就被中断的小吃摊事业。 这次离开安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稳定下来摆摊卖小吃。 车上闲聊的时候姜穗知道那婶子就是望城本地人，所以下了车特意问了她火车站怎么走。 “你要去火车站？”那婶子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姜穗一个姑娘要自己去坐火车，“这火车站在南边，从这儿走过去估计得一个多小时呢，这日头晒，走过去可遭罪了。” 望城比起安县就要热闹繁华不少，路上自行车随处可见，就是汽车也是不少的，虽然汽车站的位置有些偏，但依旧可以看到不少的高楼，连路都是水泥地居多。 路上摆摊卖东西的人也多，卖什么的都有，竹篓，衣服，香烟，小吃，甚至还有卖古玩的。 姜穗告别了婶子之后就沿着她指的方向朝着火车站走去，路上也起过念头要不要就留在望城，还能剩下一笔钱。 可她又担心安县距离望城这么近，而且常听姜老太说起望城有不少他们村里出去的亲戚，难免之后会遇上，她只能放弃。 还是跑得远一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