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轻轻推开屋门,淡雅茶香扑面而来。
茶室内部宽敞,却并不空旷,陈设简洁质朴不失雅趣。
乌木多宝阁不似寻常人家放置各类名贵玉器摆件,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各式茶罐,茶宠,茶,以及历代茶器的仿制品。
另有一盆苍翠欲滴的菖蒲盆栽置于架下,平添一丝生机与活力。
“客人既然来了,何不入座。”
苍老浑厚的声音似是从落地曲屏后方传来。
徐弦月循着声音,绕过屏风,一眼便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干瘦老人。想来便是院长了。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梨花木茶台,色泽沉稳,木纹细腻,散发着淡淡木制清香。
台上置有一套精致的紫砂壶茶具。
院长闻声侧头,看见徐弦月时,面上微有惊讶,目视着二人行礼,徐弦月自觉坐到了他的对面。
秦越川本可以在徐弦月的侧后方落座,却固执的守在她的身后,距她仅有一步之遥。
院长有一丝不悦:“与老夫递帖的可只你一人。”
“院长切勿介怀,这是我的随护,长久跟随身侧已是习惯。他是哑巴,不会泄露你我谈话内容的。”
秦越川无奈叹息:短短不到一个时辰,月月不知道给他扣了多少帽子了。
听她如此说,院长亦不再多言,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徐弦月面前,徐弦月双手接过,袅袅茶香霎时弥漫开来。
她浅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便听得对面院长开口:“今日既是到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日前来信之中所说,可以寻常价格购得院所需籍,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徐弦月坐得笔直,字句坚定的回他。
院长见她年龄尚小,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说的话可丝毫不见委婉谦逊,内心升腾起一丝怀疑:“你可知,与你竞争的局,是哪个?”
徐弦月回的干脆利落,毫不含糊:“自是只晓得,就是那个近日来,几乎打压了所有同行的局——秋露局。”
院长又追问:“你既是知道,当知如今秋露局算的上是一家独大也不为过,你一个小小不知名局,如何有胆量与它叫板?”
徐弦月淡笑:“院长只说对了一半,我确是不知名的小小局,不过我的身后并未我一个人。”
院长拧眉,对她的话似有不解:“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局背后,是多数曾被秋露局打压的其他同行掌柜。
秋露局势头正盛,若是单一与之对抗,定然是效果微弱,甚至可能反伤己身,所以,我与其他局掌柜共同联合,对抗秋露局。
我只是他们的牵头人,由我出面与您协商,但是还是要依靠我身后的掌柜共同协助,若我如此说来,院长可能理解?”
院长的眉心稍有平缓:“我明白了。若是如此,你有几成把握能与之对抗?”
“九成。”
院长对于她如此的“自满”有些不太赞成:“年轻人,话不可说的如此满,须知事上之事无绝对,若你万一失手,损失的不仅是你,还有我们聿津院。”
徐弦月目露狡黠:“院长,我已是收敛,若您愿意将籍订单交于我们,我便有十成把握。”
院长有些不可思议:“你,此言可当真!?”
“院长,实不相瞒,若是接了您的籍订单,我会将这些籍目录分别分发给各个局掌柜,每个局至多不会超过三种,也就是说,我其实将风险悉数分配给了各个掌柜。
每个掌柜所承担的损失都是最小的,利益也是最基本的,自然是相比较,全部由一家局吸纳要安全稳妥的多,您说是个这道理吗?”徐弦月声音和缓,似在步步引诱。一瞬不瞬观察着院长地一举一动。
院长听他此言有理,敛眸沉思。
徐弦月见有戏,又补充道:“秋露局目前确实势头强劲,若是与之对抗,只能联合多方,即便势小,但是积少成渊,亦是不可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