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这才明白,这珑誉拐弯抹角的是想来给姜容告状来着。
前世可没这一段,当时姜容与苏疏珑誉素未谋面,这次珑誉入宫,多半是苏疏的意思,是证明自己成为盟友的诚意。
“郡主明说便是了,本宫的处境本宫知晓。”姜容道。
珑誉起身走近姜容身侧小声道:“公主那日离开苏府后不久,一份加密信件便入了苏府,公主猜猜,是何人?为的又是何事?”
姜容微微仰首,珑誉个子不算矮,两人挨得近,也便懒得起身了:“故弄玄虚过了头可就没意思了。”
珑誉有些不悦,分明是姜容在自找没趣,说的话也多了几分冷硬:“姜姿,你的庶出妹妹,说来也是妙,这姜姿掐着时间呢,给了王叔些好处许诺,让王叔多多与你接触。”
姜容闻言,浅浅一笑:“确实妙呢,推了个瘟神给我。”
珑誉明显一愣,大笑:“妙哉妙哉,瘟神,同王叔真是般配。”
话锋一转,下一句,珑誉还是含着笑意,眼眸弯弯的,将姜容额前的一缕碎发拂到一边,随后又握住姜容的手:“王叔为什么帮你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你也莫要在对我话里带刺,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朱佩的事我与你一笔勾销,如何?”
珑誉放下身段,难得的温和。
姜容勾了勾嘴角,珑誉的意思,多少猜到了几分,两个人若是有共同的喜欢的事物或人,不一定成为朋友,但若两个人有共同厌恶的事物或人,那他们两个成为朋友的几率,可是大了很多呢……
既然珑誉开了口,姜容没有理由拒绝,她不在是前世那个孤僻冷傲的姜容了:“郡主的性子本宫也很喜欢,若郡主真这般想的,本宫必不负郡主盛情。”
“莫要一口一个郡主了,唤我洛娘吧。”珑誉道。
姜容点头,从善如流:“洛娘,我亲近些的朋友都唤我明泽,你也如此便是了。”
“我的话已经传到了,但我还有些私事……”珑誉没给姜容拒绝的机会,紧接着道,“我在西沣有位朋友,倾慕王叔多时,明泽若有机会与王叔接触,还望多多注意一下王叔。”
“本不该多问,毕竟是西沣的事情,只是我个人有些好奇,是哪位娘子……”姜容启口问道。
真真是有趣,这才几日,这已经是第二个倾慕苏疏的女子了,虞落筝也就罢了,自己前世就知晓她的的心思,私下点透也没什么,只是这珑誉……
珑誉微微低头,道:“也没什么,是西沣骁骑统领家的娘子,跟我关系好些,让我替她打探着,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明泽你可是清楚,我过些日子就回西沣了,哪能打探的着什么消息,但是明泽你不一样,你生于大郢……”
后面的话珑誉没在说下去,姜容也明白。
“算不得什么大事,洛娘不必忧心,从长计议就是。”姜容开口的第一句,珑誉就知道她是应下了此事,笑着和姜容告了别。
姜容吩咐的膳食珑誉也没尝上一口,洛娘,是个好名字。珑誉闺名唤秦洛,是西沣帝亲自赐的名,好大的荣耀。
珑誉带来的消息,姜容早就知道,前世自己对苏疏死心塌地,未必没有姜姿在后面推波助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一点姜容还是太自信了,自信苏疏的为人,自信苏疏对自己的感情。
重来一世,姜姿却还打着这个算盘,殊不知,她自觉的盟友早已成为了姜容的盟友,被苏疏反摆了一道。
珑誉是尝不到这些食物了,这可是姜容得知珑誉入宫,特地命人制的西沣的菜式,姜容动了动筷子,便叫人撤了下去:“云兰,去把这些菜式晚些重新制作,送去苏世子府上,多少是本宫与珑誉交好的一番心意,她不会不收。”
西沣的菜式多重在味道上,姜容的口味偏清淡,前世入乡随俗倒也罢了,现在在大郢,姜容不想为难自己。
与苏疏夫妻多年,姜容自然也晓得,苏疏的口味同姜容一般吃食素来是清淡为主,这一桌子辛辣咸,苏疏怕是也会不怎么喜欢。
午后,因着姜容午膳没怎么用,周嬷嬷吩咐人特地制了些精致点心,还有微热的牛乳茶让姜容食用。
再精致的糕点对于姜容来说不过稀松平常,没什么稀罕的,只是这一入口的味道让姜容微微蹙眉,问道:“这糕点的味道有点奇怪,倒有些像是以前尝过的北夷玲珑酥的味道。”
周嬷嬷笑道:“公主真是见多识广,老奴想着公主怕是吃腻了大郢的糕点,便想弄出点花样出来,不想,公主已经吃过了。”
“是玲珑酥,却又非玲珑酥,所以本宫才觉得奇怪。”姜容道,为了不让周嬷嬷起疑,毕竟北夷的特产,姜容按理应当是很少吃过的,只是在前世,北夷是西沣的附属国,这些小玩意姜容在西沣是吃过不少的,便补了一句,“时间太久了,本宫也有些记不清玲珑酥的味道了,不是不是本宫记错的缘故。”
“公主没记错,这玲珑酥是那厨子在原本的基础上,自己调的,老奴也是尝过了觉得不错才敢让公主尝尝的。”周嬷嬷回道。
这便奇怪了,这加的东西让原本玲珑酥的味道变得奇怪,同自己之前吃过的那些糕点相比,简直算得上难吃了。
姜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这些东西加了反而画蛇添足。”
周嬷嬷暗道不好,这问题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自然是画蛇添足味道不好惹了姜容不悦,往大了说下毒谋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微微老去的面孔带着微笑:“公主莫恼,容老奴传厨子来问问。”
周嬷嬷又紧接着补了一句:“公主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姜容摇摇头:“无事,嬷嬷放心便可。”
过了一会,那厨子便过来了,做糕点的厨子是个宫女,十八十九的模样,长得白净,很是讨喜,她跪在姜容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本宫方才让周嬷嬷尝了尝,本宫吃的糕点和你给周嬷嬷吃的糕点,可不是同一块,你可有什么解释?”姜容捧着茶杯,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