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人西台玉 (第1/2页)
又过了一日,这天午后正风和日丽,天高云淡。
王氏家宅中,王亦阙正在后院放纸鸢,那纸鸢飞的高远而迅猛,颇有些脱离掌控的趋势。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王亦阙将手中的线微微一收,天上那红白相间的红燕纸鸢便低了几分。
燕绝望着天上的纸鸢出神,缓步走到王亦阙身边,竟忘了言语。那天边的纸鸢与现下的局势简直无甚差别,只需王亦阙的手掌轻轻一翻,稍稍收线,便再难逃离。
“怎么?”王亦阙等待片刻,见他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燕绝收敛心神,答道:“尉迟胥与杜良陆羽已从深山中出来,并未见到他们身边有其他人。”
“尉迟胥……”王亦阙低声轻轻一笑,“罢了,既然如此,就让西台玉将山中地图送到庞都手上。尉迟胥请不动温家这尊菩萨,那就让庞都去请。”
“是。”燕绝行礼告退。
已近黄昏,尉迟胥与杜陆三人终于从深山中走了出来。
三人从茂密野林中钻出来,参天蔽日的林林高树在身后,前方是外山疏密有致的树林,低矮的野草花树。抬头可见头顶上疾飞的群鸟,极目眺望是无垠的灿色天穹,面对这久违的景色,杜良与陆羽均是眼眶一热。
将近二十日了,几乎不见天日。
仿佛身陷囹圄十载,重回到红尘世间。
“我他娘还以为我要死在那山旮旯里了……头一次觉得天这么好看!”杜良腾了腾手中的地图,折好交给尉迟胥,“这地图还真管用,将来您还得靠它进山找温姑娘,现交给您保管。”
杜良话音刚落,陆羽使劲拽他的手臂,拉着他蹲下身,示意他噤声。
他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却见尉迟胥肃容厉目,正盯着前方。
“咋了?”杜良低声问身边的陆羽。
陆羽将草丛拨开一条缝,杜良远远望去,不远处有个面目可怖,满脸横肉的将军正骑在马上,粗声粗气的指挥着小兵排查周围的草丛。
“是庞都那杂碎。”杜良捏紧了拳头。
“君主,看样子他们也在山间找你。庞都生性残暴,又与温家有私仇。若是找到温家去了,温家恐怕……”陆羽心思敏锐。
杜良却毫不为意道:“就庞都那猪脑子,他能找到温家那地盘?咱俩转了大半月都没找着路,他娘的还能比过咱?再说了,我也没见西台玉那孙子跟着他啊,你担心个屁啊!”
陆羽又环顾四周,确实没见到西台玉人影,松了口气,问尉迟胥道:“老杜说的确实也没错,君主,眼下情形不知您作何打算?”
尉迟胥沉吟片刻,审度当前局势,吩咐道:“立即赶往潼嘉关,将我回营的消息散布出去,你二人再领一队精兵进山,护卫温家人安全。”
三人遂猫着腰于草丛中窜走,飞奔赶往潼嘉关。
庞都,本是东琅先锋大将庞统之子。此人满脸横肉,一身蛮力,凶狠残暴,现封御派边镇将军,坐镇松州城,以御南境。前几年里与西粦军无数次交手,这次大败西粦军重伤尉迟胥,他实在是第一功臣。
当然,庞都只是一介莽夫,空有蛮劲迅猛,倒也不能成事。叫人忌惮的还是他身边的一个谋士。此人名叫西台玉,乃是一位隐居山人的弟子。为人看似风流散漫,却卓异超群,深谋远虑,行军用兵自有一套章法,诡谲多端,难以捉摸。
龙背外山的庞都自然不知晓,尉迟胥已安然离开。同杜陆二人一样,他已连续大半月在山中晃荡搜寻,却无半点踪迹。
他耐心已然耗尽,坐在山间大石上猛地灌了好几口水,连踹了底下的士兵几脚。
“一群废物!找了快一个月了还毫无踪迹,非得让老子去求西台玉那弱生?啊呸!”庞都气得跳脚。
“报将军,这里有玉先生命人送来的一卷图纸!”哪壶不开提哪壶,庞都听到西台玉的名字就暴跳如雷。
他本屈尊去请他同入龙背,倘若寻到了尉迟胥,军功平半,各有所得。可西台玉对此毫无兴致,摇手便走,一点脸面不给。
更气人的是,庞都即便对他不满,却又须得仰仗他,才能坐稳南境,据胜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