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大怒,或许是因为他置喙皇上的决定,也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在应无疾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神情。
他怒斥道:“新任巡抚使已至,限你三日之内完成交接。”说罢,拂袖而去。
应无疾起身,瘫坐在营帐内的椅子上。
这个四十来岁,能能武的顶天男儿,竟是无助地落下泪来。
副将一时也慌了神,久久无法言语。
帐外的士兵在外面偷偷听到了旨意,也不顾规矩冲进了营帐。
应无疾哭道:“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皇上啊!皇上啊!”话罢,竟是伏案大哭。
他一次次因辽国之事而进言,一次次被皇上驳回。
湘军建起,他心中的宏伟志愿再次起,却又被扑灭。
其实应无疾也想过,皇上若将自己调离,那湘军便不归自己管了。
但那又如何?只要湘军还在,便是他为对抗辽国出了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副将着实不忍,骂道:“这狗皇帝当真是脑子有病!”
一士兵怒道:“若不是应大人勤政爱民,公正无私,潭州百姓哪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这狗皇帝当真是卸磨杀驴。”
另一士兵道:“我本就是仰慕应大人才加入湘军的,若应大人真走了,这兵不当也罢,我继续回去当山匪。”
又一士兵咬紧了牙,双手握拳过紧,手指甲竟是将手掌给扎出血了。
他咬牙切齿道:“这狗皇帝就配不上应大人这种好官,也不配这玄朝的皇位。要不……要不我们反了吧!”
这句话让应无疾如梦初醒。
——他怎可在此时哭泣?
应无疾拍案厉声道:“忘记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了?我们生是玄朝的人,死是玄朝的鬼。当世代效忠玄朝。”
他又道:“若我再听到你们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亲自斩了你们。”
在场士兵不敢多言,皆低下头听训。
副将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道:“可……应大人,你要调离潭州,湘军、湘军也要解散了呀!”
应无疾沉思片刻,道:“我本就是皇上之臣,他不论让我去担任何官职,我理应听命。但这湘军……”
他道:“你们先出去,我写一封信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