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一路朝着西边行走的阿牛在穿过了一条小溪后，忽然停了下来，而他的眼神则死死地盯着前方已经陷入黑暗的大山，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考验他的时候到了，毕竟山中可是野兽纵横的地方，再则一想到老人们常提起鬼魅之说，他整个身体忽然感觉冰凉凉的。
稍微徘徊一会，他一咬牙便走入了大山丛林之中，为了父亲，他必须进去。
“咔嚓，咔嚓……。”脚踩在树叶上，一阵阵脆响随之响起，周围黑黑一片，视距不过只有半米远，虽然这样很容易迷失方向，但对于经常游玩于山间的阿牛来说还是可以避免的。
不知走了多久，开始时阿牛还心静如水，但随着周围的树影婆娑，野兽嘶吼，再加上时不时吹来的阵阵阴风，他开始心虚了……
双手环抱于胸前，阿牛行走间紧张兮兮的东看看，西瞧瞧，生怕忽然间从某个地方窜出一头猛兽，亦或是多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来。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为了安慰自己，阿牛念起了母亲在神像前常说的一句话，且传说这句话能辟邪挡凶。
“啊。”忽的一声惨叫，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的阿牛直直地倒在了山坡上，好在地面是一层层经长年累积而成的树木残渣，要不然这一下可不轻。
“呸。”吐掉一嘴的腐蚀物，阿牛正欲站起来时一阵劲风猛然吹来，而他头顶上的树枝也随着“刷”的一下，发出一阵声响。
“啊。”本就极为害怕阿牛霎时卷曲于地，且身体颤抖不已。嘴里还不忘的快速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待一切都风平浪静，阿牛这才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目视周围所有的一切，发现并无异常之后，他这才缓缓地站起。然而还未站定，阿牛的身体竟莫名的又颤抖起来，甚至黑黑的小脸在这一刻“刷”的一下，苍白无比。
紧接着，只听阿牛再次发出一声惊叫之后，疯了一般快速向前急奔，纵然一路上被树藤绊倒了无数次，他也快速爬起来继续狂奔，嘴里更不是不断的重复嘀咕着“鬼，鬼，鬼……”好像后面真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追赶他一样。
他看到了什么？不过一座孤坟而已，但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他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来说，这就好比见到了鬼一样……
一路狂奔至山脚，阿牛跑得是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双腿更是发软得不行，但一想到后面那东西，他便不得不鼓励自己不能停留下来。
如此继续小跑了几百米，阿牛实在坚持不足了，抱着要死就死的心态，他坐在另一座山的半山坡开始休息，脑袋却是不敢回头看看。
“砰，砰，砰……。”听着激烈跳动的心脏声，阿牛缓过几口气后，脑袋极为缓慢的向后转去。他想看看那东西到底有没有追来，同时心里也不断的祈祷着菩萨保佑。
然而事不遂人愿，当阿牛转过头的一霎那，他竟看见两颗圆溜溜，闪闪发亮的不明物体快速向他驶来。
“妖怪！”阿牛浑身一紧，在也经受不住恐吓的他脑袋一偏，随即竟然果断晕了过去……
清晨，连绵起伏的大山群中笼罩了一层淡淡地雾气，这使它们产生出了一股神秘之感，好似神仙之境。而一些早起的鸟儿则开始鸣叫个不停，甚至昆虫也不甘寂寞发出了声音，它们不知道这一叫会极有可能的连一张“夺命符”也叫过来，毕竟一些食肉的生物还没吃早餐了……
“哈湫。”群山中的某一处，正处于昏睡中的阿牛猛打了一个喷嚏。睁开朦胧的双眼，然而还未清醒他立刻精神抖擞坐立起来，不过当看清那颗“大头”后，他提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呵呵。”苦笑一声，阿牛自嘲道：“吾真是胆小如鼠啊，昨晚竟然被大黄吓了个半死。”
“嗷，嗷，嗷……。”此时，听到异动大黄狗也清醒了过来，扯开嗓门叫了几声后，便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脸颊。
对此，阿牛也毫无避忌的任它舔，对于这只狗，他是发自心里的喜爱，毕竟它陪着他一起过了好几年了，且这只狗还很通灵，只要你叫它做什么，一般的它都能听懂。
“咕噜，咕噜……。”正当阿牛神游往事之时，薄衣之下的肚子却不争气的鸣叫起来。
“呃。”阿牛略微一愣，随即这才想起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在看看大黄的狗肚子显然也是与他一样。
眉头微微皱起，又冷又饿的阿牛抬起步子不缓不慢的向着山上走去，毕竟在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身上衣服已经被露水浸湿，在不想办法烘干衣物，只怕会生一场大病。
徒步至山顶，阿牛并未发现任何可入肚之物，本想生火取暖，却又找不到干柴，无奈他只得攀上另一座大山。
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在这座山的山腰之处，阿牛看到几棵大树上结满了松果。欣喜之下，他立即上树采摘了一些，剥掉壳，他开始饱餐，说是饱餐，其实他很不愿意吃这东西，虽然苦中夹杂着一丝甘甜，但苦多，甜少。
吃完，阿牛又给大黄剥了一些，开始大黄还不肯吃，但在阿牛几声怒喝之后，它只得极不甘愿的吞了十几颗，直把它苦得狗泪之流。
吃饱喝足，阿牛仰头看了眼刚升起不久的太阳，随即揉了揉太阳穴便抬腿向着山顶攀登。而只要再翻过这座山，那么他也将离目的地不远了……
千米，一个很短的距离，但在树木与荆棘阻挡之下还是让阿牛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对面，依旧是大山，但不同的是这次山与山之间隔了一条幽邃而深长的山谷。
山谷不大，也就宽十多米，至于长度那就不是阿牛此时能看到的了，且山谷内还有个奇怪的特点，那就是周围有树木，谷内也应该有才对。但阿牛上下看了一遍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树，唯有的竟然只是一眼看不边的杂草。
虽然有些奇怪，但阿牛可没有想到这么多，此刻的他只想拿到解药去救治自己的父亲，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大黄，阿牛思索片刻后，道：“大黄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呜……。”低头闷哼，大黄用爪子刨了刨松软的地面。
或许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与之相处的几年的阿牛可明白得很，蹲下身子，他抱紧了大黄的头，如此静静地拥抱一刻钟后，阿牛双手猛的向外一推，厉声喝道：“走，给我走。”
见主人如此，被推倒了的大黄吓了一跳，随即夹起尾巴退了几米远后，张开狗嘴就对着主人狂叫不止。
“快走，我叫你走啊。”大吼中，阿牛眼角在不知不觉中竟划落出许泪珠……他想让大黄走么？其实他不想，毕竟在这深山老林中有个伴陪着，会使他更有安全感，但如果不让大黄走，以狗的性格，他们极有可能一起葬身在“禁地”之中，再则就算大黄不吵闹，他们能活着回去的几率也是小得可怜，所以他宁愿自己死去，也不要这只跟随了他几年的老狗一起去冒生命危险。
像似读懂了主人的心思，大黄只得极不情愿的转身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期间，它每走三步便会回过头来看主人一眼，那样子要多不甘心便有多不甘心。
目送大黄离去，阿牛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直到一只鸟叫将他惊醒过来后，他这才站起来不缓不慢地走向山谷之内，且此时他的小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情绪，像似丢了魂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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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宁采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