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辩解
珑誉是有底气和傲气的,她用不着苏疏来收拾,不为别的,她的母妃出身显贵,朱佩小小年纪平凡的样貌在红楼混的风生水起,被自己母妃看上给了个恩赐,放到了自己的身边。
朱佩比自己母妃想得还要能干,所有不平的事情朱佩皆能摆平。
姜容这边,外面寒冷就近找了个暖阁,除了姜容坐在椅子上,众宫女跪了一地,云兰欲言又止,姜容便替她开了口:“本宫确实是故意的,你不必自责。”
“公主以后莫要如此,公主身子金贵,冬日受寒是要落下病根的。”云袖道。
姜容点点头,瞧着云兰道:“本宫的目的你多少猜到了一些,去传朱佩过来吧。”
云兰应了出去,再回来时,不仅带来了朱佩,还跟着一个苏疏。
苏疏毕竟是男子,姜容此次是悄悄的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好面见,固隔着一个屏风,姜容重生后算得上是第一次见到苏疏,挺拔的身影,姜容阖上眸子,不再去回想。
“你应当知晓本宫的身份。”姜容不想同他废话,语调冷冷的。
“公主安好。”苏疏点头道,“让公主受伤是我的错,听闻公主传了珑誉的贴身侍女,我便跟了过来,公主放心,我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的。”
呵,好一个不会受委屈。姜容唇边勾起讽刺的弧度,惨白的小脸添了几分生气。
“既如此,那就将朱佩拉出去,乱棍打死。”姜容道。
苏疏皱了皱眉,这明泽和他想象中的确实不一样:“我也是这般想的,但是朱佩想要解释几句,给她个解释的机会。”
“讲。”姜容很不耐烦。
朱佩跪在地上,低着头,在苏疏最初开口的那一句,公主安好时,咬了咬下唇,大郢在郢都的只有一位公主,那位监国的明泽公主。
“奴婢不知道是谁想陷害奴婢,奴婢虽然离公主不远,但是离着公主最近的分明是那位姐姐,奴婢万死也不敢冒犯公主,更别说伤害公主。姐姐可有什么证据?”朱佩指的是姜容身旁的云兰,这意思是要反咬一口了。
“照你所言,我为何平白无故的伤害自己主子?”云兰道,“公主,奴婢当时确实摔倒,不过是有人故意撞击奴婢所致,在奴婢身后的只有朱佩。”
“许是姐姐记错了呢?”朱佩抬起头,眨眨眼,幽幽道,“姐姐着急救公主,一时记错也是有的。”
“呵,这点事我还是能记清楚的,你故意撞到我,是何居心?”云兰冷笑。
“我有什么理由害公主?”朱佩又垂下头,小声嘟囔道,“除非,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倒想拉个人顶罪。”
云袖沉不住气,云兰在宫里就没受过这份气,厉声道:“大胆,云兰姐姐在宫中有官职在身,加害公主,污蔑女官,居心叵测,其罪可诛!”
朱佩闻言,连连磕了头,身体发抖:“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实话,都是奴婢的不对,公主杀了奴婢吧,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姐姐,原谅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珑誉的娇笑声传了进来,打断了屋中严肃的氛围。
“真是好笑!”珑誉笑道,“堂堂大郢明泽公主的贴身宫女,屈打成招,黑白颠倒,这么欺负我的侍女,啧啧。”
“我身为宫中的女官,要想找人顶罪大可以找个身份低微的小宫女,怎么非得找你这么个能言善辩的人?”云兰道。
“奴婢也正好奇呢,奴婢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姐姐,要治奴婢于死罪呢?”朱佩反驳道。
该反驳的时候反驳,该怂的时候怂,有趣的很。姜容被这小丫头逗得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这可就难办了,两方都不承认,只是公主落水,此事必须要有个交待。”苏疏道。
“奴婢有一计。”朱佩很是会找机会的开口,她知道继续攀咬下去,死的还是她自己,“既然那位姐姐说是有人撞她,奴婢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奴婢还是觉得应该是没有说谎,只是太紧张了,认错了奴婢罢了。”
“公主可以去查查有没有宫女会站不稳容易跌倒。”
这话说的有些令人疑惑,姜容道:“准,世子,交给你了。”
苏疏自然是全心帮姜容查找,果然找到一个宫女,爱俏,穿了高底鞋,走路极易摔倒。
不管是不是她,这事需要有人背锅。
姜容发话:“此人是宫中的人,带回宫中处置,只是……朱佩,你也脱不了干系。”
珑誉出言维护:“只是个下人罢了,明泽公主何须这么斤斤计较?况且,这不是寻着罪魁祸水了吗,朱佩是我身边的人,公主这般冤枉可是有意要和我过不去?”
话毕,珑誉不顾着姜容的反应直接带着朱佩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这是珑誉苏疏的地牌,姜容也不好发难。
云兰等人也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只剩下苏疏姜容二人。
男女共处一室,这本不合礼数,但姜容处理朝事,这算不得什么,云兰几个都已经习以为常。
苏疏站在屏风后,开口认错道:“公主今日受惊,是珑誉不对,公主海涵。”
与其等姜容开口怪罪,倒不如先出声认错,朱佩确实有几分小聪明,但是这明泽在她贴身宫女云兰同朱佩辩解时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这事十有八九是明泽顺水推舟,坑了珑誉一把,珑誉还不自知,让自己在这还债。
姜容无疑是极其了解珑誉与苏疏二人的,平心而论,珑誉心气傲,是有些瞧不起苏疏在这大郢当质子的身份,况且苏疏一直有意收敛脾性,多少在珑誉眼中会有些软弱的成分。
但是珑誉,苏疏势在必得,虽然辈分长了一辈,但并无亲缘关系。
珑誉父亲是大皇子,母族是将军府,若是迎娶珑誉,毕然能得到大皇子的绝对信任,所以无论珑誉是看不起苏疏,还是闯祸,苏疏都要忍耐。
苏疏今年不过十八,便谋划的这么详细,前世若非出了自己这么一个意外,苏疏定会名垂千古。
“久闻世子聪慧,本宫近来有一桩烦心事,世子可能解忧?”姜容道。
“请讲。”苏疏道。
“本宫得了块美玉,却总是有人想惦记,有句俗语,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本宫可是怕极了,你说本宫是砸了这块美玉好呢,还是揪出这个贼来呢?”姜容说的缓慢,一字一句苏疏听得清楚。
苏疏脸色有些难看,无论心思多深,终究是年轻,沉不住气,若没落水之事,自己不会这么难受,但这事在姜容手中是个把柄,那宫女未曾处死,她随时都能翻出来重申。
若是珑誉在自己的手中出事,自己的那些心思怕是都不会遂愿,跟温铭的事比起来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
只是姜容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总有种笃定的感觉,笃定自己会替珑誉善后,哪怕影响到温铭的事情。毕竟自己表面上与珑誉甚至还有些不和,姜容凭什么觉得因为这点后宅事自己就要放弃温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