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起身,理了理身上衣服,忍不住蹙眉——这身衣服还是昨日穿的呢,昨晚孟清竹将她送回来,她倒头就睡着了。
庆幸的是最初她搬到学院东边的玉华堂住,远离了葆光堂和多福轩,所以昨晚回来时才没有被人发现。
“叩!叩叩!”门外的人显然很有耐心。
“来了,来了,”她应声,来到门后,小心翼翼地问,“谁呀?”
“咳,”来人轻咳一声,“是我。”
清冽沉静的声音响起,一如每次在她心中叩响,让她心跳快了起来。
她手足无措,只能背靠着门,扬声喊道:“你……你……你等等,等等,先别进来!”
“咳咳,”外面的人又咳了两声,才道,“好!”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她来不及细想,再检查了一眼门闩,连忙走近内室,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把脸,再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还好平时她喜欢自己亲自动手,现在没有冬青在身边,她也还能应付。
再往铜镜里多看了几眼,终于确定没有问题,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来往脸上扑了一点粉,才去开了门。
门“咿呀”一声打开,门里门外的两人同时看向了对方,对视了一眼,又都扭开了头。
“我,我来看看你。”门外的男子握拳抵唇,轻咳一下。
“嗯,那……那你进来吧。”谢晚凝侧过身,没敢看他,脸颊发烫。
孟清竹瞥了她一眼,越过她,进了堂屋里。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各自望向一处,心中百转千回,却说不出一句话。
窗下有一张罗汉榻,孟清竹走上前,翻开了小木几上的茶盏,低声问:“有热茶么?”
“哦,有,有的。”谢晚凝回过神,她记得冬青将茶放在西边壁橱里,嬷嬷则每日早晨都会将日常所需炉火放在东厢墙角下。
她将茶叶翻出,再用一个小红陶炉捡了几粒炭火,捧了过来。
孟清竹起身去接她手中炉火。
见他过来,谢晚凝心跳有些快,一时不察,手指碰到了炉壁上。因为碰到的地方是炉壁边沿,只是轻烫了一下,她微微缩了缩手指,不以为意。
没想到,孟清竹却看到了,忙将炉火接过放在小几上,转身就牵住了她的手,低头垂眸,仔细端详:“可是烫伤了?”
“没,没有。”谢晚凝羞赧,手指微动,扯了扯,才从男子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便将手背在了身后,眼神飘忽不定。
望着空掉的手掌,孟清竹有片刻的失神,抬眸注视着她,薄唇轻启:“昨晚……”
“昨晚……”谢晚凝也想开口,又收了回去。
孟清竹闭上了着嘴,盯着她,等她先说。
“昨晚……我好像喝多了……”谢晚凝垂下了头,热度不断攀升,蔓延在脸上。
孟清竹怔住了,呼吸都停顿了一瞬,脸色有点发白,他点点头:“嗯,我……我明白了。”
他紧紧盯着她,却只能看见她头上的发髻和一支素白的玉簪。他放缓了呼吸,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似有些难开口:“那,我先走了。”
转过身,抬脚想走,脚步却像有千斤之重。
一只嫩如青葱的素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一如昨晚扯着他胸前的衣襟。
他侧眸看着那只手,却听见手的主人期期艾艾:“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心一下子被吊得老高,猛然转身,沉声问:“那是什么意思?”
眼前的女孩却抬头嗔了他一眼,眉眼如波:“那你是什么意思嘛?”
“我……”孟清竹一噎,突然福至心灵,似是想通了什么,忽而笑出声来。
见他笑了,谢晚凝都看呆了。
极少见他笑,一向清冷的男子,这一笑,犹如春日冰河乍涌,春意融融。
她还没看够,眼前男子就敛了笑容,专注地盯着她,双眸星光点点。
好半晌,才听他郑重地说道:“晚儿,我心悦你。”
谢晚凝咽了下口水,她的心跳似停了一拍,然后如擂鼓般震动起来,心尖冒出惊喜和雀跃,仿佛一朵羽毛,带着她浮上了云端。
她睁圆了眼,抬头望向他。那双沉静的黑眸里,有着她的身影,专注而浓烈,也带着期待。“你呢?”他轻声问。
她低下了头,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的,却被他反手握住,手指酥麻,掌心炙热如火。
下一刻,大手一拉,整个人被他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