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冬青转念一想,有些犹豫,“如果我去读学习,那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呀?我……”
“傻瓜,我可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呀,”谢晚凝动容,伸手抱住她,“我想,天下女子都应该是姐妹、是平等的,都有自己的才能,没有谁就该一辈子伺候别人。”
她放开冬青,点了点冬青的鼻子,打趣她:“你要是能在先生那里学了一身本领,我就聘你来学院做夫子,你还是可以帮到我呀。”
冬青羞赧:“我哪有娘子说得那么好。”
“可以的,冬青,”谢晚凝拉着她的手,环顾着这松林学院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笑道,“我们一起努力,变得更好,等有机会,我们再出去看看外面的锦绣山河!”
男人算什么?如果爱,就努力去追寻,他若伸手,她必牵之;如果不爱,那就放下,她还有学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重活一世,她必不能再让自己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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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过后,天空放晴了,碧空如洗,大地一片橙黄橘绿的景象。
谢晚凝将松林学院的开学日,定在了九月十二日,特意选定的一个吉日。
眼下,离开学日还有三天,谢晚凝正带着众人做着最后的准备。
“谢娘子,谢娘子,不好了,不好了。”房慧匆匆忙忙跑来,着急得额上、脸颊上都冒着汗。
自从房慧和邢香桃两位女先生答应来松林学院,谢晚凝便安排两人兼顾一下招生及后期管理女孩子们的事务。
果然,房慧开口就是这事:“刚才我一连收到十数个帖子,都是各个官家宅里递过来的,说什么松林学院只顾招那些卑微低贱的女子,官家的女孩子们不屑于与这些人同窗共学,要求退学!”
窗下,梅老正跟另一位先生纪兆对弈,闻言,气得猛一吹胡子,冷笑:“哟呵,我来讲学授课,她们还退学?脸怎么这么大?爱来不来,让她们退去!以后不准她们再来求我!”
“什么叫卑微低贱的女子?人家不过出身没得选,她们倒好意思嫌弃上了,就这样的人,我也不想教。”梅老气呼呼。
纪兆倒冷静多了,等梅老念叨完,才开口道:“松林学院招天下女子,不分身份,是早已传遍朝野的,她们之前没有异议,为何这两日才突然提了出来?”
谢晚凝想了想,抬头问房慧:“房先生,可有要求退学的名册?”
“有的,有的。”房慧恰好抄录了一份,赶紧给了她。
翻了翻名册,谢晚凝心里有了数。
她将名册递给梅老和纪兆传阅,分析道:“要求退学的,基本都是四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孩子,除了礼部柴言家和御史台冼昭家没有在名册中——这倒有点像是约好了一起的。”
梅老平静下来,白眉微动,一双利眼扫向谢晚凝:“你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谢晚凝沉吟不语,想了半天,有点不确定,“平乐长公主那边,我推掉了她的赏菊宴……”
这段时间前来宴请她的人很多,她基本上都是以学院事务繁忙给推辞了。平乐长公主的帖子是谢雅琴带来的,但那天孟清竹的异样,让她从老贺那里得知了他的身世,以及后续发生的事,她顾不上太多就推掉了这个宴请,甚至可以说,是刻意遗忘。
“不至于吧?”谢晚凝迟疑。
“哼,”梅老拿着名册顺势轻拍了一下她额角,“小丫头的敏感度太差!难怪混不了官场,你也就只能开个学院!”
房慧笑了,不客气地揭穿他:“梅老不就是欣赏谢娘子这性子,才愿意坐镇松林学院吗?”
“我不坐镇这里,还不晓得她这个松林学院开不开得成呢!”梅老犟嘴。
都是前辈大佬,谢晚凝只有苦笑。
“那这事怎么办?”房慧也笑,把话题扯了回来。
“要不,谢娘子服个软,去平乐长公主那里去说说好话?”一旁的纪兆给了建议。
“去什么去?不去!”梅老底气十足,“她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软了膝盖。她一个离京多年的长公主,现在回来想搅弄风云,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份本事!”
房慧和纪兆都不吱声,他们可没有梅老的底气,不敢妄言。
谢晚凝又仔细看了一遍名册,想了想,才道:“嗯,不去。我还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