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里满是嘲讽。赵郎将涨红了脸:“你……”
“若不是我松林学院的女孩们能干,我这赈灾棚恐怕现在已成废墟,”谢晚凝斜睇他一眼,“如今歹人已然被缚,你们羽林卫倒是想直接带走这些人。”
“你们这工作,会不会干得太轻松了一点?”
赵郎将怒极,咬着牙道:“谢娘子你不要太过分,我们不过是要事缠身、来得晚了一点,你竟如此不把我们羽林卫放在眼里,待我禀告上峰,咱们再好好理论理论。”
“哼,要事缠身?”谢晚凝才不惧他,“是要事缠身,还是早有勾结,恐怕,我们还要再论一论。”
“你!”赵郎将脸色红白交错,瞪得铜铃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惧意。
“好了,人由我京兆府带走。”崔策看这两人一触即发,沉声开口。
赵郎将朝他拱手:“这……恐怕不大好吧?崔大人这样,我不好向上峰交代。”
“原本难民营这块就是由我京兆府牵头,圣上着令你羽林卫和工部协助而已,如今这些地痞闹事,也属于我管辖范围,我将人带走,有何不可?”
崔策说话不怒自威,竟压得赵郎将额上冒出了细汗。
眼前这两人,官职品级都比他高,这事他们也占理,他一个小小郎将,今日是没法从这两人手中带走顾二爷等人了。
估量了一下,他只能愤恨地冲谢晚凝道:“罢了,既有崔大人开口,我们便承这个面子。但谢娘子此番情况,他日我们羽林卫再请教。”说罢,甩袖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崔策叹息:“谢娘子你这脾气啊…… ”打过这几次交道,他算是见识了。
谢晚凝挑眉:“我这脾气又如何呢?我之前就是百般忍让,事事迁就,结果人人都可以往我头上踩一脚。”若再软弱,又如何对得起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遇?
“何况我还有这些孩子们,”她转过身,看着赈灾棚的女孩子们,目光温柔又骄傲,“我若后退,谁又能来护住她们?”
崔策随着她的眼光望去,难得地点头赞同:“今日一见,松林学院的学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佩服!我族中尚有几个适龄的女孩,真想也都送到谢娘子这松林学院来,还请谢娘子给个机会。”说完,竟转身向谢晚凝拱手致礼。
谢晚凝忙侧身避过,笑道:“不敢当崔大人的礼,松林学院是对外公开招徕学生的,崔大人将孩子们送来即可。”
谢晚凝心中快乐极了,有了崔策的认同,她这松林学院又多了一重保障。
但她没想到的事,今日赈灾棚里发生的事,已经不仅仅是赢得了崔策的认可。
各家原本守在暗中的管事仆从,待闹事的地痞被缚后,他们飞快地派人传话回府。传话的人将松林学院女孩子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完全全地演绎了一番,引得各府里惊叹连连。
他们最初将家中这些女孩子送去松林学院,大多是秉着试一试的想法,虽然每次旬假孩子们回家,说学院这里有多好、那里有多好,他们也不过是半信半疑。
直到这次,亲眼目睹了自家孩子在谢晚凝不在场的情况下,都能如此应对有序、机敏能干,甚至遭遇变故仍能冷静坚韧,成长如此之快、变化之大,他们不由得大叹:“这松林学院教导人,真是有一套啊!”
最激动的当属襄阳长公主,听闻姚景熙的表现后,她开怀大笑,连声道:“好!好!快,去备马车,我要入宫,我要办宴席,得让宫里宫外的都知道咱们家孩子是好样的。”
且不说这些家长们接下来数日如何在京中传颂自家孩儿的丰功伟绩,事发当时,赈灾棚里其他高门世家的管事们,也都向府里转述了这件事。
他们当作一件趣事来说,没想到府里的主子们一听,猛拍脑门:“哎呀!当初咱们对这个女子学堂百般忌惮,觉得她们败坏风气,现在看来,是我们眼光狭隘了!松林学院培养出来的这批孩子,就这样的眼界素养,恐怕这京城里、这接下来的数十年,都会是她们独占鳌头了。”
高门世家的人想得更深远,松林学院培养的这批孩子,以这样的能力心性,将来无论是入仕为官,还是掌管一府,亦或行走一行,都会是当中的佼佼者。而她们这曾经共患难的同窗之谊,会让她们结成更强大的力量,将会在这京城里拥有极强大的话语权。
这种力量,比他们往日联姻、结盟所形成的势力,还要更为稳固、强大。
“快!备马车,进宫面圣,咱们得抓紧了,赶紧想办法拿到松林学院的名额,咱们要把家里族里的女孩全都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