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无声地瞥了他一眼。
陆振可不敢应。他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刚才圣上和谢晚凝一应一和的模样，怕是早就把相关人证物证搜了个全。
果然，圣上身边的韩女官轻轻击掌，侍卫将两名宫女和一个内侍带入殿中。
看着熟悉的面孔，陆振便知大势已去，颓然倒下。
圣上一锤定音：“来人，将陆振、江涛全族押入大牢，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给我审仔细了！”
“是！”侍卫应下，响亮的声音把在场的老臣震得心口颤了颤。
陆振和江涛像烂布袋一样被人拖了出去。
殿内静了片刻。
原本气势汹汹的镇国公乐齐山等人，如今也闭了嘴，脸色阴沉，似乎在衡算这事儿要不要闹到圣上面前。
可圣上还是问起来：“谢晚凝，你可还有要事？”
“容臣回禀，”谢晚凝再道，“松林学院除失窃案之外，还有霸凌案！”
“镇国公孙女乐荣、太常寺卿宋谦之女宋听双，在松林学院欺辱同窗，为非作歹，有违圣人之训，恳请陛下，同意松林学院将两人驱逐出院……”
“你放屁！”一旁的镇国公气得蹦了起来，一声狮吼打断了谢晚凝的话。
宋谦站在镇国公身后，一双阴鸷的眼睛直盯着谢晚凝，也不言语。
他们俩收到风声，就赶了过来，原以为是争辩两句，没想到谢晚凝竟直接打算将两个孩子驱出学院。
虽然这松林学院他们也没有多稀罕，但若是就这样被驱逐，恐怕这件事会在第二天就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他们两家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圈子里就不用见人了。
没料到，谢晚凝直接硬刚：“圣上，此时我们已核查完毕，我们有其他孩子作为人证，还有一系列两人霸凌同窗的工具作为物证。”
板上钉钉，这事儿翻不了案。
谢晚凝对霸凌一事，愤怒尤甚失窃案。
失窃的乃物件，寻回或寻不回，她尚且没那么在意。而霸凌者，伤害的是人，是和自己同龄的孩子，时间长、手段隐蔽。被霸凌的孩子长期受困于此，身心伤害无法弥补。
宋谦滴溜眼睛一转，缓了缓语气：“谢娘子，乐荣和听双，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们还小，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作长辈的也有责任，我们会严加管教，但，”
“我认为，贵院可以加强教育，批评、惩罚，都可以，再给两个孩子机会，这也符合先圣的训诫，驱出学院就不必了，您说对不对？”
谢晚凝皱眉，铿然回击：“既然都是孩子，都有在学院学习、受教的权利，应是同等身份，同在一片蓝天之下，可为何乐荣和宋听双两人可以高高在上、肆无忌惮地欺辱他人？”
“这件事，违背了松林学院成立的初衷，对霸凌同窗的行为，松林学院绝不容忍。”
“这两个孩子，我们学院自认管不了，须得先遣送回家，由家中长辈悉心教化，再作讨论。”
“同等身份？呵！”镇国公乐齐山满脸嘲讽之色，“圣上，臣认为松林学院最大的问题，就是招收了一群平民子弟入学。开设女子学院，本就出格，还将平民的孩子，和闺阁小姐们放在一起，乱了伦常，其心可疑。”
“臣恳请彻查松林学院！”镇国公乐齐山气势迫人。
“平民子弟又如何？”谢晚凝丝毫不惧，盯着乐齐山，稳稳地道，“臣以为，镇国公乃军中魁首，更应该知道，朝中多少将士出身于平民，他们浴血奋战、他们的军事才华，丝毫不逊于贵族子弟。”
“镇国公难道忘了？国公府最早的祖辈，就是凭借着军功，从平民百姓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难道说，世代的荣华富贵，多年身居高位，镇国公已经忘了自己祖辈是如挣下的这份基业？”
“你！”镇国公脸色涨红，手指着谢晚凝，气得直哆嗦。
谢晚凝侧过身，无视镇国公的怒火，一身傲然。
“国公府还真的忘了自己祖辈的遗训。”一道清冽的嗓音，从殿门处传来，带来冬日的寒意，攫获了殿中众人的目光。
只见殿门处立着两人，其中年轻的那位，身着正六品的深绿官袍，衬得人面如白玉，眉目疏淡，一身松朗之气如劲翠苍竹。
两人行至殿中，拱手致礼：
“臣，御史台冼昭、孟清竹，见过陛下。”
“你俩怎么来了？”圣上问。
冼昭上前一步，递过折子：“御史台上奏，弹劾镇国公乐齐山、太常寺卿宋谦两人及其家属，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强抢民女、纵人行凶等数桩罪行。请陛下明察。”
“什么？！”乐齐山、宋谦两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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