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俏脸一寒,第一次对这些女孩子们黑了脸,沉声道:“我既然来了,谁都不许再吵,等我来查清事情原委。若有谁再多一句嘴,”她停了停,目光从这些孩子脸上一一扫视过去,“我就从她开始查起!”
话音一落,众人都安静了,显然都被她的气场震慑,小声嘀咕的人也都闭上了嘴。
见大家都安分了,谢晚凝才转身,对房慧轻轻点头。
房慧推开斋的门,两人依次走了进去。
房慧关上门,道:“斋的门和锁都是完好无损的,所以,从外头看,就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今天开放斋,才发现出了事。”
“什么时候关的门?”谢晚凝问。
“前天傍晚。”斋并不是每日都开放,是循着课表,隔日开放半天。
所以,这盗窃之人就有了一天两夜的作案时间。
因着松林学院是封闭式管理,老贺领着护院驻守在学院外围。因此,要么是武艺高强之人,越过了护院的防护,神不知鬼不觉潜了进来;要么就是内部之人作案。
谢晚凝仔细看了看壁橱上的锁,锁已经被砸烂。砸锁会发出较大动静,那就不会是白天。
巧了,前日晚上响过冬雷,利用冬雷之声掩盖砸锁的动静,倒是极为可能。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呢?”房慧琢磨。
“如果是外面的人,潜进学院,又没有惊动护院,那必然武艺高强,可武艺高强之人,能绕过斋大门,就不会用‘砸锁’这样粗暴的方式去开壁橱,他会用巧劲去开锁。”谢晚凝分析给她听。
“啊,你是说,是我们学院内部的人干的。”房慧大惊。
“去看看窗户。”谢晚凝快步走到窗边,房慧也跟了过来。
乐道堂很宽敞,东西两向是两排大窗,外有树荫浓密,谢晚凝将这里改建为斋,晨有朝阳,暮有晚霞,冬暖夏凉,是极好的读处所。
为了避免册受潮,房慧每次离开前,都会关上窗户。
对谢晚凝的猜测,她是不相信的。
然而,当她们检查到第四扇窗户时,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窗户的锁扣上,挂着一缕极细的、几乎透明的丝线!
谢晚凝小心翼翼地将这根丝线捻下,房慧靠过来,两人一起在窗边细看。
这根丝线不长,大概只三寸左右,线的一头沾了些锁扣的锈迹,另一头不算平整,不像剪下来的,像是扯断了。
谢晚凝将丝线放在手指上慢慢揉搓,发现它的手感不同于一般的丝线,似乎韧性更强,富有弹力。她和房慧的女红都不好,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能搞懂这种丝线的来历。
但可以确定的是,盗取《寒山帖》的人,就是用了这根丝线,绑在窗户的锁扣上。窗户的锁扣式样比较简单,就是普通的折弯木头闩子,用丝线将木闩转向、提起,就可以打开窗户,待窗户复原后再将丝线扯掉,就可以了。
这丝线透明,寻常人也不会察觉。但估计这人在窗户复原后,想要将丝线扯掉,却发生了意外,扯断了,留了一节在窗户里。
“哦,那天傍晚要关闭斋的时候,天都黑了,看起来要下雨,说要关窗,当时好几个女孩子也在,是她们帮我关上的窗户。我临走前每扇窗户还推了推,检查了一遍。”房慧回忆道。
“那你还记得那几个女孩子是谁吗?”谢晚凝问。
房慧摇头:“不记得了。”现在学院有近百个女孩子,大多跟了梅老和纪兆,不是她的学生,她还真记不住人。
线索断了,谢晚凝并不着急,她将丝线藏好,决定回头找人问一下。
她推开了窗户,朝外面探出身子。
窗户外面是一丛丛矮小的杂草,东倒西歪地长着,一片泥泞。
“前日晚上冬雷响起后,下了一场大雨。哎,如果不下雨,就可以留下这人的印记了。”房慧在一旁扼腕叹息。
谢晚凝垂目盯着那片杂草,沉默片刻,才道:“不一定。当时下着雨,这人的鞋子、衣摆必然会沾上泥点。”
她抬眸,一双杏眼眨呀眨,亮晶晶的:“房先生,假设你是这个偷盗之人,你会怎么做?”
房慧愣了片刻,下一瞬间,睁圆了双眼,猛一合掌:“我会将鞋子和衣物都脱下来,丢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滴翠湖!”两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