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一场,咱们就以‘菊’为题,要求自创,七言为一句,依位次飞花,可好?”谢晚凝提出游戏规则,众人一听,这个要求并不高,忙点头同意。
“菊花香远梦悠扬。”第一位是中侍郎家的女孩,说完就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第一个上场,多少有点紧张,她不求采,只求安稳度过。
第二位忙接上:“寒菊傲霜凌天光。”
“金□□舞心翩翩。”第三位是太常寺卿家的女孩,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
“山间采菊嗅芬芳。”第四位是一个圆脸女孩,从容地接上,还把韵脚拉了回来,众人暗暗喝彩。
第五位摇摇头,勉强跟上:“落霞舞动菊花开。”
大家都看向了第六位女孩,因为这个位置的飞花最难。
“翠影金辉画菊妆。”第六位女孩却不慌张,略一思考,便脱口而出。这句既扣前面的“落霞”,又巧妙新颖,众人禁不住喝彩。
……再依次传花,续接了三十多句,有众人都点头称赞的,也有摇头叹息的,还有接不上自愿罚酒一杯的,不一而足。众人玩得欢畅,也逐渐评选出了心中的最佳。
待齐国夫人问起,大家一致评定认可了第四位和第六位这两个孩子。
“哦?”齐国夫人笑道,“我看着两个孩子面生,两位可否自我介绍一下?”
第四位女孩站起身,朗声道:“家父乃鸿胪寺少卿,我名叫袁芷。”
众人连连点头,鸿胪寺少卿这是家学渊源,培养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一般。接着,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第六位女孩,满脸期待。
“我叫喻秋。家父是……家父是东市玉石店的管事。”第六位女孩迟疑一息,咬咬唇,也站起来,坚定地回答了齐国夫人。
周围众人哗然。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声浪逐渐变大,喻秋环视了一圈,小脸涨得通红。
齐国夫人和谢晚凝相视一笑。
齐国夫人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笑问两个女孩:“我的《寒山帖》仅有一份,可刚才众人皆说你们二位不错,哪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夫人开口:“齐国夫人,我们刚才说错了,我们改改,我觉得袁小娘子更好!”
“是的,是的,我也觉得袁小娘子更好。”其他人纷纷呼应。
谢晚凝笑道:“这样吧,我们不妨听听两个孩子的意见,齐国夫人您说如何?”
“甚好。”齐国夫人点头。
众人都齐目望向了场中站着的两个孩子。
袁芷笑容朗朗,依稀可见两个小梨涡:“齐国夫人,郑公的字帖千金难求,若我得到,自然欣喜。但我自知平日练字太少,功力不够,得这份《寒山帖》,倒未免可惜了。我愿让给喻小娘子。”
说罢,看向了喻秋,眼眸友善温和。
喻秋用温柔的笑容回应她,接着转头柔声道:“夫人,在场的小娘子都很优秀,我刚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想,若夫人不介意,可否将这份《寒山帖》奖励给所有的小娘子们?就放在谢娘子的松林学院这里,这样,我们所有女孩都可以来借阅、临帖。”
一语言罢,全场寂静。
“好!甚好!”齐国夫人笑得意有所指,“没想到啊,两个小娘子,竟比我们这些号称知达礼的长辈们,还要有胸怀和格局呀。”
一番话,把其中一些夫人说得老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企图藏在人群里装作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
谢晚凝笑意融融,望着两个孩子点头赞许。
宴席的角落,梅老望着这一幕,得意地捋了捋白胡子,对站在旁边的老头道:“怎样?老邬头,这些孩子难道不值得你去教吗?”
一旁花青头发的老头,正是邬举大师。
只见他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嘿,你个老榆木!”梅老气得跟在后面咋咋呼呼,一张老脸却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