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并不接受这个理由,“我们这儿不让随便进,你打电话让他下来。”
苏洄站在原地想了想。
还是不要打扰宁一宵比较好,说不定他很快就下班了。
“他们什么时候下班啊?”
“那说不准,现在的年轻人加班到十二点的也有。”保安信誓旦旦。
十二点?
苏洄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六点钟。
“那我在外面等。”
保安看着他欢快离开的样子,走回到自己的岗位前,和另一名同事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好啊,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外面温度很高,好在苏洄找到了一处绝佳的等待地——写字楼外的树下。
这似乎是槐树,生长得并不算高大,或许是因为被困在了一个圆圆的花坛里。这花坛的大小看上去就像是为这棵树量身打造,可树难道不会继续长大吗?
再长大一些,会怎么样?
一个小孩跑着过来,撞到了苏洄的后背,打断了他四溢乱窜的思绪。
苏洄转身,小朋友已经跑远,还很大声地对他说“对不起”,然后和另外一群小朋友汇合,他们在一起说话、玩飞盘和滑板,像很有活力的小狗。
苏洄自己坐到树荫下,小声回答“没关系”,然后打开了一本。
他经常需要带一本,这样可以让这个时期的他专注力稍稍提高,可以安静地做一件事,而不是对每一个出现在身边的事物都保持高度好奇。
天黑下来,晚霞消失的速度很快,像一块深蓝色的绒布罩住了橘色灯泡那样快。
坐在花坛边,苏洄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抬起头,看宁一宵有没有出来。
但他始终等不到,也没有得到宁一宵回复的消息。担忧的情绪开始从心底涌出。苏洄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生病的小蜘蛛,从身体里不可控地、不断分泌出绵长黏腻的蛛丝,但攻击的敌人却是自己,一点点裹住了自己。
应该不会出事,宁一宵会出什么事呢?
就在快要被黏丝完全裹住的时候,手机震动了几下。
[宁一宵:你来了吗?不好意思,我一直开会,手机放在工位上,没有看到,而且我还要加班。]
[宁一宵:你回家吧,太晚不安全。]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苏洄想要的。
他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在幻象中的蛛丝里,没有回复,一动不动,依旧望着写字楼的大门。
后来他又收到了新的消息,但并没有点进去看。
也不知道究竟等到了几点,周围的小孩子都回家了,外面变得有些冷清,苏洄觉得渴,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杯水,等待结账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看到宁一宵走出了写字楼。
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宁一宵似乎没有听见。苏洄拿了水便要去找他,但红灯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