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一挑眉,依旧没什么好气:“什么啊?”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闭环的银镯子,表面却是磨砂质地,像是起了一层薄雾,把光泽都蕴在里面,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看见了随手买的。”
沈照往手上一戴,正合适,顷刻间消了气,也不想在追究,招呼大家围过来切蛋糕,吃长寿面。
由于沈照今天是寿星,所以类似于刷碗这样本应属于她的活儿,这下也都被贺遂川承包了,她只用像老大爷一样,吃饱喝足了往沙发上一躺。
借着客厅的灯光,沈照仔仔细细地端详这只银手镯,摸起来并不光滑,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工艺。
沈清也凑过来看,刚摸了几下,就被沈照拍了一下手,她讪讪地缩回手:“我之前见小姨的嫁妆匣里也有个银镯子,跟这个好像。”
程郡离婚之后,就把嫁妆通通带了回来,本来也没几样东西,程郡也不在意,常让小孩子摆弄着玩。
经沈清这样一说,沈照灵光一现,程郡确实也有一个类似的银镯子,她还好奇地打听过,这叫古法磨砂工艺,是门相当正经的手艺。
她知道这根本不是贺遂川随便买的,之前看他总往外跑,怕不是去了银饰铺子。
他学这样精雕细琢的东西又总是很快。
沈照忽然心头一震,所以,这是他亲手做的!
这只银手镯就像一泓银河缓缓流淌在沈照的腕间,上面仿佛还带着制作者的温度,让她莫名忆起一段早被她遗忘的时光。
他们比沈清的小的时候,却要比沈清淘气多了。
他们会爬到一棵别人家窗前的桃树上,摘满一包的桃子,等着回家挨打,也会直接坐在人家窗台上吃起来,等着被人家打。
也会跑到一处没人知道的山头,自立为王,一山容不下两个装模作样的山大王,他们便总会相互追逐到太阳西斜,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儿才会踩着对方的影子,留下一个又一个小脚印,慢慢回家。
那些记忆里从不孤单的日子,好像都闪烁着彼此的影子。
“姐,这镯子很值钱吗?”沈照忽而搭腔,打断了沈照的记忆,她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概念,但印象里贺遂川送出手的东西,肯定不便宜,至少要比那件婚纱贵。
沈照被吓了一跳,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一个银镯子而已,再如何精细的工艺,自然也比不上黄金什么的值钱,但她还是说:“记住了,你姐看上的东西,那就是最值钱的。”
沈清在沈照身边呆了一会儿,就又去找贺遂川,帮忙收拾厨房,整栋房子静了没半分钟,沈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姐,有人敲门!”
沈照走过去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来人捞了她一把,两人咫尺之间,她定睛一看:“于崧?”
眼前人身材高挑,似乎进眼前这扇门都要矮一矮身,一身深灰色的运动衣,却显得比黑夜更加阴暗,他双眸狭长,眸光里透着比铁器还阴冷的寒光,只是看着沈照的时候收敛了不少,握着她盈盈细腰的那只手,也迟迟不肯松开。
沈照又后退一步才得以脱身。
于崧笑着,看起来并无他意,却总让人觉得从哪有凉风阴飕飕的吹出来似的。
“你还记着我?”
沈照心想:我得心多大能把你给忘了,只是面上还是莞尔:“当然。”
沈清早就躲到后面去了,还不忘把贺遂川喊了出来。
沈照那股开心劲还没过,正要说点什么,于崧却忽然上前一步,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手指在她面前轻轻一晃,一声响指,接着几声巨响。
沈清被吓得躲到贺遂川身后,悄悄地又露出一个小脑袋,只见黑夜之中绽起一朵又一朵绚烂无俦的烟花,她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烟火盛宴,声势浩大而又璀璨夺目。
只可惜转瞬即逝。
还污染环境,整这花里胡哨的要干嘛啊,沈思优暗自想着,然后抬头看着盛宴的主办方:“于...”
没等她说完,整个人就被于崧按到了怀里,这人虽然面上冰冷,却没想到胸膛也是那么炙热。
他抱得那么紧,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就在沈照要挣扎的前一秒,听见他轻声细语。
“好久不见,生日快乐。”
然后才缓缓放开了紧箍着的双臂。
沈清颠颠的去拿了个小杯子递给贺遂川。
贺遂川一愣,低眸朝里一看,也没有水,一挑眉表示疑问。
沈清解释道:“贺哥哥,你要是把牙咬碎了别咽下去,吐这里。”
咬牙切齿的贺遂川更加怒不可遏,甚至有种想把这杯子砸她脸上的冲动。
烟火尽落,四周再次恢复静谧。
沈照刚要开口,就看见远处跑来一个高大身影,越跑越近,似乎正朝他们而来。
是大茄子。
他在沈照面前站定,嘴里还喘着粗气,好像一个蒸汽机一样,让黑色的冬夜升起袅袅白烟。
大茄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于崧:“崧哥。”
于崧抱着双臂,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