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姐姐刚到这边的时候也有人欺负她,只是没人保护她。

在这里,女人被男人压榨,老年人被年轻人哄骗,外来人被当地人排挤,弱小的人被强大的人凌辱,这样的事,每天每时每刻,就在我写下这句话的上一秒和下一秒都在片刻不停的发生。

我们这些从出生便呆在这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我们的灵魂一早就在这里扎根,长出麻木不仁的叶子,有些人遇见不公还会簌簌而落,可大部分人都是连片枯叶也懒得施舍。

而我姐就像一棵刚刚移植过来的树,不习惯这里的风雨和水土,我以为她会枯萎堕落,像那棵海棠树,像倩姐姐那样,再也开不出好看的花来,再也无法露出明媚的笑。

只可惜她不是娇弱的花,她浑身都带刺。

我看见她第一天放学回来就弄得全身都是淤青,小姨和姥姥都不在,我见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就要去给她拿药,可我刚把药拿出来,她就不见了。

我抬头一看,她已经爬上了房顶,手里拿着一个用手工刀划得破烂的包,她脸上都是精彩绝伦的挂彩,可她拿着包的样子就像一个挥旗而立的将军。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三层楼高的屋顶,她是怎么瘸着腿爬上去的。

下面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当然还有包的主人。

那是一个初一就有一米八的男生,别说在他们学校,就是在沂源镇,以他为首的小团体都是仗势欺人出了名的,谁也不敢惹,他在下面大喊,要我姐把包还他。

我姐就在上面把包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下扔,笔,本,尺,,当然他包里更多的是其他稀奇古怪的玩具,每一件都精准无误地砸到了这人的脸上,随着他一声声哀嚎,他本来还算得上标志的脸已经比我姐的还要精彩了。

原本还有一些不知死活的起哄,后来就一个也不敢吱声了,都怕把火撩到自己身上。

等到东西都扔完了,我姐又得意洋洋的把已经被划烂了的包在手里转了几圈,冲着他喊:“还有最后一样,吴稚,你接好了!”

只见她把包抡了好几圈,蓄足了力气朝下面扔过去,人当场就给砸昏了。

趁着人还没被抬走,她往前站了几步,拿着那把手工刀,阳光照下来熠熠生辉。

我记得她说:“从今往后,谁要是再敢在我头上动土,下面躺着的这个就是例子。”

那天,直到所有人都散干净了,她才从房顶上下来。

准确的说,是滚下来的。天很黑,只有我看见了,她身上每一块淤青和伤口都在坚硬的地面上摩擦过一遍,有些地方还流了血,她只是默默地把血迹擦干净,一声都没吭。

那时候我以为她不怕疼,后来我才知道没有人不怕疼,大多数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贺遂川读到这里,默然攥紧了双拳,双眼有些发涩,但他还是片刻不停地翻到下一页。

后来,吴稚在家躺着的那几天算是消停了,只是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我不知道我姐在学校怎么样,无非是吴稚和他的一帮狗腿子找她麻烦,但她一定都可以应付。

只是我总会听说谁家的自行车被我姐给拆了,或是衣服被划坏了,只可惜他们根本不敢声张,不过是在背后骂我姐几句,因为我知道他们自知理亏,一定是他们先惹了我姐,她就像一条睚眦必报的毒蛇,平时盘踞在一处,冰冷却从不主动吐信子,可一旦有人敢招惹她,她必然会露出最尖毒的牙还以致命一击。

只是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做好了饭也不见我姐回来,就沿着她平时回家的那条路去寻她,那时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冬天,我记得很清楚,天黑得很早,我走在路上又怕又冷,之前上学放学都是有姐姐接送的,我从来没有自己走过,如果不是等了太久,饭菜都冷了,我是断然不会出去找的。

只是我在路上又想,姐姐自己回家的时候或许也会冷,也会觉得孤单甚至害怕吧,这样想想那条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走了。

我路过一处废弃的小院,本来都是要走过去了,却忽然看见那地上有什么东西被月光映照的发亮,我便壮着胆子走过去一瞧,是我姐的手工刀,她就躺在旁边。

我不知道她躺了多久,已经浑身冰凉,和冬天了无生气的一切都没有分别,她周围还有一圈深色,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摸上去已经有一层薄薄的冰霜,一戳即破,我用手指蘸了,在月光下一照,刺眼的红。

是血,我被吓得哭了出来。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那时候才四年级,姐姐对于我来说是可以倚靠的大树,树倒了,我便也跟着倒。

好在那一晚,哭还是有用的,招来了一个男人帮我把我姐送到了医院。

一直到医院,我还在哭,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我才看清那个男人,是巷口铁匠的儿子,和我姐差不多大,只是他个子很高,看起来很凶,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他,我姐怎么了?

他和我想象的一样,比一块铁还冷漠,只说,她死不了。

我姐确实没死,但是她伤得很重,头上围了一圈纱布,身上有几处也是,我见了又要哭,我姐便让我滚出去。

后来我看见吴稚那帮人这几天压根没敢出门,想来便是他们干的好事,估计是怕真的摊上了人命,才当起缩头乌龟。

我跟别人使了好处,才打听到,他们是知道我姐有个晚上就看不清的毛病,用这件事给她下了套,好几个人一起打,直到她不再反抗,不再挣扎,直到那地上出现一滩血,他们才停手,然后逃之夭夭。

我们当时没有钱付医药费,是铁匠铺帮我们交的钱,这件事也没有告诉姥姥和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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