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段结伴之谊,许修珏特地过来道别,她倒是没多想。

闻言,江逝秋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然后说道:“看来人间是个讲究礼仪之地。”

季鱼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明智地保持微笑。

总不会是他突然想了解人间的礼仪吧?

她和妖邪打交道不多,但也知道妖邪便是妖邪,与人不同,人间的法理道德是无法规范那些妖邪的。

江逝秋拢着她冰冷纤细的手,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娘子,你要不要睡会儿?”

季鱼没拒绝,“也好。”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这次偃月山庄之行,虽然她动手不多,受到的影响并不小,身体比平时更虚弱,须得好生养着。

季鱼靠着车壁,身后垫着一个柔软的大迎枕,正要闭目歇息,哪知道一双手探过来,将她搂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这人穿衣时看着瘦,实则胸膛宽阔,臂膀有力,靠在他怀里时,衬得她越发的单薄娇弱。

“你……”她惊讶地看他。

江逝秋含笑看她,车内的光线昏暗,在这种暧昧迷离的光影中,他的容貌越发的妖治,比蛊惑人心的妖精更甚。

晓是季鱼素来对皮相不太在意,此时也有些受到蛊惑。

“娘子,你靠着我罢,如此舒服些。”江逝秋说,然后又有些不满,“这马车实在简陋,如何能让人好生歇息?”

出门在外,本就舟车劳顿,不弄辆好点的车,也特折腾人。

季鱼神色古怪,“其实挺好的。”

比起那些一人一骑走天涯的除妖师,她坐马车出行,已经算是异类,如果要求太多,这是去除妖降魔呢,还是去踏青旅行?

只怕让人看到,说什么的都有。

哪知道听她这么说,江逝秋一脸怜惜之色,痛心道:“娘子,你受苦了。”

季鱼:“……”

看来正常人和妖邪之间是没法沟通的。

季鱼虽然不习惯,但江逝秋拿出“我们是夫妻”的话来堵她,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最后只好承了他的好意,靠着他歇息。

许是他的身体太过暖和,被那样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很快便睡着。

只是刚睡下,又开始作梦。

梦里依然是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幽河,世界漆黑一片,直到她走过,岸边一簇簇火焰亮起,蜿蜒绮丽,如梦似幻。

季鱼站在河边,又看到那盏伫立在桥边的灯笼。

她看了好一会儿,只是这次,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看到从桥那边走来的白衣人。

-

当季鱼醒来,发现身子暖和无比,身体里一直萦绕不去的疼痛似乎都缓和了几分。

“娘子,你醒了。”

江逝秋的声音响起,扶着她坐起,倒了一杯药茶喂她喝下。

等她喝完药茶,他用帕子细心地为她拭去唇边的水渍,一边问:“方才娘子睡得极沉,似乎还做了梦,不知做的是什么梦?”

季鱼沉默片刻,说道:“不记得了。”

“是吗?”江逝秋盯着她半晌,没有再追问。

傍晚时,他们抵达偃月山下的一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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