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与人之间的想法总是天差地别,凌小小以为当凌婉如知晓蔚然所做的事情时会愤怒,会担心凌依依,但谁又能想到她担心的竟然是如果蔚然不能为自己生下女儿,自己断后怎么办!
凌依依如果知晓了她母亲的想法,说不定真的会怀疑人生。
但好在凌婉如还有些清晰的判断,她冷冷的看着趴在盆边呕吐的蔚然,摒退了旁人,才开口道:“说吧,依依在哪里?”
蔚然扶着盆子的手一紧,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淡定的擦了擦嘴角,漱了漱口,这才施施然的转了过来。
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家妻主道:“家主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凌婉如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想要找出一丝慌乱和破绽,然而还是失败了,有些颓然的笑着,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连正夫的真正面目都不曾了解。
要不是那封信还贴胸口的放在自己身上,就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冤枉了蔚然。
“你这伪装还真是一丝破绽都不露啊,要是平日里我定会被你蒙骗住,但是现在,你最好告诉我,依依在哪里?”
蔚然显然是有恃无恐,凌婉如也是在意自己腹中的孩儿的吧?不然为什么用这样温和的药呢?一碗打胎药同样能证明出他怀孕。
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得温柔,但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
“怎么?难道蔚然做错了吗?您是不是最近觉得自己老了,精力也不济了,看着正是年轻的依依觉得很有威胁啊?她偷账房的钱,出去鬼混,那个小倌的孩子不是您悄悄打掉的吗?羡慕吧?你这么些年都没能有孩子,她却轻易的有了。”蔚然轻轻地将手放到凌婉如的胸口,充满爱意的抚摸着。
凌婉如嘴唇发抖,有些难以置信,这些事情做的很是隐秘,蔚然竟然知晓?
“家主想不到吧?”凌婉如吃惊的表情取悦了蔚然,他轻笑起来,有官家男儿的矜持。
他接着道:“家主不必担心,您还有这个女儿呀!”蔚然将手放到自己稍微凸起了一些的小腹上,“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孩子肯定是女儿,因为…”说到这里,蔚然凑到凌婉如的耳边,轻声道:“这可是用您剩下的寿命换来的。”
凌婉如瞪大了眼,被这一消息刺激得难以自持。
“你对我做了什么!”凌婉如紧紧地抓住蔚然的肩膀,像是要将他吞进腹中。
对,就是这个表情,蔚然很满意自己的说的话所达到的效果。
“您知不知道有一种药,叫薪火相传?”那是一种毒药,也是一种救命的药,还没有留下后代的将死之人,往往会用此药激发身体最后的潜能,为自己留下后代。
但是因为有些阴毒,而且生下一个遗腹子对男子很是不公平,所以被列为禁药。
听到这个名字,凌婉如身躯一震,也不知是药效,还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腿软得有些发抖。
薪火相传阴毒就阴毒在不论服药的人是否走到了生命尽头,都会慢慢耗尽生机而死,这个过程不可逆,没有任何解药。
蔚然只是轻轻用力就挣脱了凌婉如的双手,他优雅的坐到一旁,自己也有些愣神。
说到底,凌婉如也是自己妻主,虽说利用了他一辈子,但总归没有苛待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俗话说:无毒不丈夫!说的就是他这种狠毒的男人吧?
“我真的不知道她被绑去了哪里。”到底心里还有一些情意,看到意气风发的妻主突然变成这样,蔚然心里有些不忍,想着这么久过去了,或许凌依依已经不在了,就给她一个念想好了。
凌婉如愣了一会儿,才踉跄的离去。
既然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那么就让她用最后的时间找回依依吧。
但愿望总是美好的,事实却很残酷。
凌婉如没有一丝头绪,就算花费再大的努力也不可能找到凌依依。
街上突然多出一个衣衫破碎的男人,但是却如同大海里落进一滴水一样,只溅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萧白凤逃出来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茫然的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就像站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一样。
街上有乞讨的流民看见有人踏足自己的领地,这才不耐烦的驱赶:“去去去!一边儿去!别站在姑奶奶的地盘上!”
以十年前萧白凤的性子是不屑于和这种人搭话的,但是此时的萧白凤上下瞧了一眼自己的行头只能苦笑,讨好的问道:“大姐,你知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打听到消息?”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着将此事告诉凌婉如,凌婉如说不定被蔚然迷惑都辨不清东南西北了,此时或许还在为蔚然怀孕的事情高兴呢!
他是江湖儿女,自然知晓一些江湖上打听消息的门路,然而十年时间,有太多变化,这种乞讨的人消息很是灵通,或许能给自己指点一下。
那乞丐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白凤,看了一眼那张苍老的脸,收起了自己的色心,不耐烦的道:“买消息自然是去凌琅阁啊!但是你有钱吗?”
萧白凤得了消息,自然是高兴,救女儿要紧,也不管这凌琅阁是个什么地方,直接问了路,就小跑着离去。
乞丐看了一眼,撇撇嘴,鄙夷的嘟囔:“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你能进得去吗?”说着坐回到了旁边放着一只破碗的角落,抠着脚丫子,寻找穿着看起来富足的人。
她还真是低估了萧白凤,再怎么说他也是萧家的儿子、凌家的侧夫,私房钱还是有的,尽管这些年为了生存,用了不少金银细软来买通下人,但是银票这种比较难出手的,都还留着。
街道上有很多老店都不在了,被许多朝气蓬勃的店铺所替代,但街道的走向没怎么变,所以萧白凤比较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
“分明是如意商厦,怎么说是凌琅阁呢?”萧白凤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着急女儿的安危,所以连乞丐的话都相信了。
旁边也有好心的老太太拎着篮子似乎是要去采买,听到这话,于是开口道:“不是本地人吧?”想想也不对,就算不是本地人,那凌琅阁和如意商厦的关系也是众所周知的,于是仔细的打量了萧白凤一眼,“凌琅阁就在这里边。”
说完腿脚麻利的走远了,老太太边走边嘟囔:“不是逃犯吧?我得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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