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杳四处查看,奈何她有眼疾,看不分明席上众人是何神情。
那身着宝蓝色衣袍男子,见她望过来时,牵唇举杯示意,举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她说的:“……十五步开外人畜不分”得话。
心下好笑,现下男女席相距可不止十五步了。
酒杯转了一个方向,酒液重新送入自己口中。
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夏雪杳也在男子席位上看到一抹似曾相识的宝蓝色身影……影影绰绰,只是看不清那人是何表情。
宴席过半,皇帝身边的福禄突然匆匆赶来,俯身同皇帝耳语几句。
皇帝听后,面色大怒,突然一拍桌案:
“秦昭烈,你好大的胆,竟然敢用假货蒙骗朕!”
秦昭烈自看到福禄回来,观他面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快步殿中,磕头认罪:“父皇恕罪!儿臣,儿臣……”
“你所贡“药莲”那重伤囚犯吃了后不消片刻,就七窍流血,中毒身亡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父皇,儿臣,儿臣冤枉啊!父皇!儿臣并不知晓那‘药莲’有毒,是疏忽儿臣只是想尽一片孝心啊……”
“‘药莲’到手你可曾查验!?”
“儿臣……不曾。”
谁能想到那秦越川严防死守,谨慎至极的“药莲”是个假的!
“若朕当真服下此药,你待如何!?”
这个帽子扣的够大,秦昭烈内心惊恐:
“父皇!儿臣不敢!”
“哼,免去你的泊运司使权,由川儿接手,你闭门思过一月,可有异议?”
“……儿臣并无异议。”
秦昭烈几乎是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的。
泊运司是掌管有关北玄境内水运以及海运的货物停泊。
北玄国有四处泊运司,而秦昭烈就掌握一处。
是离京都最近的。
权力虽非京都要职那般大,但是油水丰厚。
不仅是本朝货物,他国贡品,买卖之物由水路入北玄,皆由泊运司接手阅货,抽解。
阅货即为检查商品货物是否夹带不臣之物。
抽解即是对诸国来往货物的赋税。
抽解又有细色和粗色之分。若以十分为率,珍珠,龙脑等细色抽一分,玳瑁,苏木等粗色抽三分。
再由泊运司上献国。
至于过手留存多少则是无人知晓。
秦昭烈任泊运司使多年,所敛油水不尽其数。
如何能不咬牙,如何能不心痛。
偏偏此时,秦越川谢恩声还在耳旁响起:
“儿臣遵命。”
内心更是咒骂了秦越川千万遍。
“川儿所得‘药莲’却如其言,那重伤濒死死囚已然气息平稳。
朕素来赏罚分明,川儿可有想要的?”
“父皇,儿臣确有一事想恳请父皇……”
徐明曦心里咯噔一下,她似乎已经预料到秦越川所求为何了……
不,不可以,难道阿涉要用这个他千辛万苦以“药莲”为砝码换来的赏赐,用来解除婚约吗?!
不可以!她不允许!哪怕是解除,也不应当在此时!
“儿臣,恳请父皇收……”
一声妇人惊呼,猝不及防地响彻大殿。
“啊!曦儿!曦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