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已开始,这场杀戮只是个序幕。
血海深仇,只能用尸体去填,还不知多少尸体才能填平。
燕飘零双目赤疼,只凭本能屠戮。
脑海满是部落营寨和左丘山谷的熊熊烈火、尸山血海、断头残尸,还有那恨意冲天的赤头颅。
耳边的哀嚎乞求,眼前的尸积如山,鼻端的浓浓血腥,溅到头脸上的粘稠腥臭,都无法撼动燕飘零的心肠分毫。
头颅的刹那碎裂,通过触觉反馈回拳头上,只平添残酷的快意。
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燕飘零的拳头。
一拳击出,必爆头颅。手挡手折,刀劈刀崩,斧砍斧裂。
戮申屠部众如刍狗。
在申屠猛的血腥屠戮盛宴中,这些申屠部众都久经杀戮,杀人如麻,视生命如草芥。
他们已经习惯了无情挥刀,陶醉于别人在面前挣扎跪求、痛哭哀嚎的优越感。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今天,他们终于成了别人屠戮的对象。
那一双双惊惶眼睛,一声声骇极哀嚎,毫无尊严的乞求,和那些曾经倒在他们刀下的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原来他们并不比那些曾经倒在他们刀下的人勇敢,更没有丝毫优越之处。
他们所鄙夷的怯懦,贪生怕死,今天也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他们也会崩溃。
他们终于崩溃了。
还没爆头的最后数十人,都一声,哭喊着四散逃了开去。就像鲜花刹那绽放,中间的累累尸山是花蕊,他们就是散开去的花瓣。
只是,这是一朵又恶又臭的毒花。
眼泪与鼻涕齐飞,骚尿共臭屎一屁。
燕飘零好似一个地狱修罗,又如一道黑色闪电,在这朵毒花的花瓣之间弹射,一片不漏。
蹬腿,挥拳,动作行云流水,无一丝顿挫,就像在跳着一支死亡舞曲。
申屠部众虽四散奔逃,漫山遍野,但终究没有一人能逃脱。
曲终人亡,一切都归于平静。
死一般的寂静,就如死亡墓地。
天色已暗,那赤黑衣少年静静站在死亡墓地那座尸山旁边,似已成了死亡和黑暗的一部分,图门宏看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身后也是鸦雀无声,连那些此起彼伏的呕吐都被骇停了。
图门宏身为蛮荒丛林中的部落领,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也曾刀头舐血,也曾身经百战,却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人。
这不是人!是死神,从地狱冲上来收割生命的死神。
生命在他面前,仅仅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二百条大汉,就这样被他随意收割了。
图门宏从未想过,生命竟然可以如此卑微。
游目看向那堆得小山般的爆头残尸,一个个苍白面容上被爆头定格的惊骇,满脸红白斑斓的脑血浆都掩盖不住。
鼻端又钻入浓浓的血腥,图门宏终于忍不住,一扭头,“哇”的一声,一吐衷肠,不可收拾。
他这一开头,就像打开了闸门些的,身后无数呕吐声瞬间响成一片,酸腐气息铺天盖地,都呕得死去活来。
听着身后一片痛苦不堪的呕吐声,图门宏心中却充满了感激。
虽然酸腐弥漫,虽然苦不堪言,但至少还是人间气息,至少人还活着。
如果不是那位赤少年站在那座尸山旁,这边现在就是死亡墓地了。
他来自地狱,却带来了生机!
身后传来阵阵低低惊呼,图门宏用袖子抹一把嘴角,抬头看去。
那赤少年正四处纵掠,提起逃窜的尸体,随手扔回尸山上。
“他要干什么?”精瘦汉子向图门宏耳语。
图门宏摇摇头,只管看着。
把四散的尸体都扔回尸山后,赤少年又拾枯枝,击石取火,点枯枝,投向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