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枝随风轻轻荡漾,上面还有只小鸟在歌唱。
明明上面站着一个人,小树枝却丝毫没有受力;那人明明就站在旁边,小鸟却根本没有察觉。
修长身形随风起伏,金飘扬。入鬓长眉下方,碧绿瞳孔带着一丝戏谑盯着燕飘零。
看那诡异情形,燕飘零脑海立刻闪现巨蜥背上的大血洞,顿觉嘴里十分苦涩,冲口而出的两个字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妖修?”
“我像是那种软弱无能的家伙么?”虽然是斥责的口气,并没有愠怒的表情。
燕飘零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此人如此诡异,绝不是人族的巫师。又不是妖修,便只能是魔修了。
如果是神秘的妖修,还有一线生机。魔修,绝无侥幸,问题只是怎么死而已。
他并不因那人风轻云淡而心存侥幸,他懂:没人会跟一只濒死的蝼蚁置气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燕飘零把心一横,挣扎爬起,腆着大肚子,陪着小心,“上神有何指示?”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个蝼蚁,怎杀得了这条长虫?”那魔修随手一挥,一道绿光击出。
“扑”的一声,腥臭扑鼻,燕飘零被白的、红的溅了一头一脸。急回头,惊见蟒已被击烂,地上只剩一个面盆大的深坑。
果然是他!
燕飘零抹一把脸上的蟒血,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它之前就受伤了吧。”
“扯!”魔修嘴角轻翘,“以为我看不出你丹田有古怪啊?”
“这都能看出?”燕飘零一愣,暗暗腹诽,嘴角嚅动,无言以对。
忽觉眼前一黑,魔修已闪至跟前。
魔修看着燕飘零的大肚子,嘴角翘得更弯了,忽伸手按出。
“饶命!”燕飘零大惊,来不及反应,肚子已被按住。
没有预料中的穿膛破肚,那手竟温柔轻抚他的大肚子,就像丈夫爱抚妻子怀着的孩子。
燕飘零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炸起,心头阵阵恶寒。看着在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上爱抚的手,反倒希望来一记重击,宁可打死也不要恶心死。
那手抚到燕飘零小腹,停住,一按。
燕飘零如遭重击,只觉一股沛不可挡的劲力直撞丹田。不禁“啊”的一声惨叫,疼得浑身抽搐,双腿瘫软。
诡异的是,身子并没后仰,也没倒下,好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想扳开那手,却现连手也抬不起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手在自己丹田劲。
劲力一浪接一浪冲击,燕飘零疼得直翻白眼。忽觉腹部一阵抽搐,急道:“不好,要生了。”
魔修一愣,手顿住,收回,嫌恶地喝道:“滚!完事赶紧回来。”
燕飘零现身子又能动了。如蒙大赦,踉踉跄跄奔到远处一棵大树后,好一番酣畅淋漓。
提起裤子,探头张望。魔修负手站在原处,竟然背朝这里。
心一动,“呯呯”狂跳。急忙缩回树后,转身提腿,贼头鼠脑,在齐膝高的杂草丛里,一脚高一低鼠窜。
走了许久,燕飘零才敢回头瞄一眼,后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就这样逃脱魔掌啦?”燕飘零心窃喜,回转头,一愣,整个人僵住了。
前方青青杂草上,金色飘扬。那修长身形站在草尖上,随风起伏。脸上没有暴怒,只有捉狭。定定看着他,一声不吭。
燕飘零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弯腰,塌肩垂手,乖乖走到魔修面前,连话也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