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深圳这个地方不愁找不到活干,就怕你不想干!我才小学毕业,26个英字母都不认识。哪怕读完初中,我也不可能选择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唉,真是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才知道读的难能可贵之处。在深圳,你拿不出一张硬棒的凭,是找不到好工作的。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我敢肯定你找工作不成问题,放心吧。”
孙道良听得徐永和夸自己,心里甜滋滋的。
是人,总喜欢听好话!
何况,孙道良很少听到有人夸自己。
其实,说好话何况不是对他人一种鼓励。
口下留德,尽量以赞美的语言,激励身边人,是不计成本的高情商人士的举动。柔言善举结好友,恶语中伤世仇多!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利己利人,高朋满座。动动嘴,就能令对方对你俯首称臣。说几句好话,让人高兴,也令自己高朋满座,何乐而不为!
“噢,那就好办!不瞒你说,我是被骗子骗到德宏来的。其实,也怪我们不聪明。从上海被大巴车运到云南来,一车子的人,就没有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心细的人,随便问一下,为什么要将我们运到云南来。不是说禹州高科技生产工业园总部在深圳吗?可惜的是,我们居然没一个人过问这件事。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啊哟,我们这里早就听说了。但凡被骗到缅北去的人,基本上是回不来了。十多年前,我们这里失踪的人,估计都被捉到那边去了。是死是活,模棱两可。几年前,听说逃回来一个。据说,他是被摘去一个腰子才得以脱身。
从那以后,德宏地区再也没有人相信去缅北能赚钱了!这样的消息,我每一次回来都听家里人说。因为,在德宏通往缅北的山区,有些山民经常捡到手机、现金、还有金银首饰这一类东西。
大家都认为,是缅北那边和这边偷渡的蛇头,将人强制带走时,有些人故意扔下财物,以示被人发现上交,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可是,他们的想法大错特错。越是贵重值钱的东西,被德宏的山民捡到,谁也不可能去上交,或者选择给他们报警。
就这样,一批批人,从德宏这里送走,反正,我们本地人是不相信去缅北了。倒是你们外地人,一批批被运到这里,偷渡出去。你还算好,逃出来了!据我了解,但凡被缅北那边的人带出德宏地区这座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有些人,死了都没人知道!当然,我们也是听说,边防检查站偶尔也会碰到被追赶的人逃到这边来。可笑的是,大多数因为害怕引起国与国的纠纷和冲突,主动将逃回来人送走的事经常发生。
这也难怪边防检查站,因为他们这些人被带到缅北的,有些人户籍已经不在国内了。”他们俩一问一答,有说有笑。睡在对面上床的中年妇女,突然间猛地转身,吓得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立刻闭嘴不语。
虽然那女人不动声色,但她那一双勒爆眼,瞪得孙道良和徐永和两个人两腿发软。他们俩直到这一会才感觉到,多半是因为自己的讲话声引起对方的反感。所以,女人没有直接吼出来,或者是直接面对他们俩。而是选择无声的举动,直至他们俩。
此时无声胜有声,女人的这一个动作吓得两个人摆手示意:我们俩都不讲话了行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令孙道良和徐永和欲哭无泪。
那女人不声不响去了警务室,干什么?她去报案了,说是在同一卧铺车厢里,她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很有可能是人贩子。乘警一听,那还了得。急忙带上人,紧跟着中年妇女进入卧铺车厢。
将徐永和和孙道良带到乘警室,经过盘查,乘警才知道孙道良的遭遇,并将这件事通报了铁路公安
当两个人再次回来卧铺车厢时,只见那女人对着她们俩鄙视地瞟一眼。
孙道良才明白,中年妇女是因为讨厌她们俩说话,才不得不想出此招。奶奶的,借刀杀人啦!算你狠。两个人被带到乘警室,连问带记录,四个小时之多。在这四个小时间内,中年女人附近的床铺,都空着。
她一个人,睡得翻来覆去也没人打搅,不能不说这女人心机实在是多。
两个人看着中年女人,气得七窍生烟。唉,真滴是大路说话草颗有人!
女人心海底针!
淋漓尽致地被这位中年妇女,在孙道良和徐永和身上彰显了一次。但是,不敢伸张,尽管心里生闷气。莫名其妙地被乘警带走,孙道良也就算了。怎么说他也是当事人,有义务将自己知道的违法犯罪行为,向公安机关举报,是宪法规定国民的义务。
可是,人家徐永和是无辜的呀!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和孙道良同路,就应该和孙道良受到同等的待遇吗?
所以,要想公平,有人说:当你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而我手无寸铁时,谁拿枪谁就是真理;当你赤手空拳,而我两手空空的时候,那时候我才会冷静下来和你讲道理。“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永远是经典。
孙道良和徐永和被乘警带走的那一刻,两个人一头雾水。谁也没想到,是同卧铺车厢的女人告的状
深圳,是许多下海淘金人的梦想之地!
轮到孙道良这一辈分,这里的城市发展已经趋于饱和状态。
工厂升级转型,由此带来的企业外迁,导致大量外地务工人口失业,形成了暂时性城市发展困境。要想走出这种困境不是一两年的事,需要时间来调剂和重新分配。孙道良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徐永和带到工地。
并没有像徐永和预计的那样,包工头会看不上孙道良。
因为工地用人荒,大多数人宁愿选择进工厂的低收入,也绝不选择在建筑工地上的高工资苦干。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前的人想法不一样,月光族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天性。他们不会利用自己生命去换得晚辈的幸福人生。
资本的残酷掠夺,年轻人选择躺平,是对现实不满的一种情绪宣泄。
包括孙道良这辈子人的想法,和他的爸爸妈妈那辈分的人想法背道而驰。一个人过,一个人活,相对轻松。人生区区几十年,生儿育女耗费了自己大半身。余生,拖着老弱病残的身躯,苟延残喘地活着,不是遭人吐弃,就是遭人嫌弃。
活着没有尊严,比死了还难受。所以,人生有什么意思,对孙道良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来深圳打工,只是为了圆自己在老家人面前的一句承诺。
牛皮从自己嘴里吹出去,他必须来深圳走一遭。哪怕不赚钱,至少对深圳有所了解。回到老家,能把深圳的风土人情,民风民俗说得头头是道,也算是没白来一趟。吹牛皮,也得有模有样。既然老板令自己干活,孙道良自然不会令老板失望。
第一天,他被分配在徐永和一个班里,在工地上扎钢筋笼。
那可是一项轻巧活,工序简单得令孙道良都无法形容。没一丁点技术含量。“啊哟,徐永和,你说的建筑工地辛苦,指的就是扎钢筋笼子吗?太简单了吧!我,好担心要跟着你学多长时间呢。确原来如此这般通俗易懂,没事,我肯定能干。手术刀我都能拿,这玩意算得了什么!”
穿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和徐永和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但是,就孙道良那一米七八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一双能穿透人五脏六腑的眼神,令包工头在他面前矮三分。他将徐永和找到自己的经理办公室,以打听孙道良这个人为由问道:“徐永和,你从老家带回的这个人,怎么会是苏北人呀?莫非,他在你们那里是个上门女婿?”
徐永和是个老实人,他不会尖叫巨滑,只会实话实说。尽管孙道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要说出自己的遭遇。你看看,在高铁上,不就是因为自己说漏嘴,导致被乘警带走审问四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