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衣料上布满褶皱和不明的泥污,像是刚跟野兽搏斗过,又去滚了一趟泥地似的。
最后一人最是奇怪,竟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女人穿着不合时宜的,粘满脏污的布裙,布料被撕扯成几条挂在腰间,攀爬间,露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
刘丧皱了皱眉,一股怪异之感涌上心头。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几人,竟然都没用登山绳。
虽说这江南山势平缓,悬崖也远没有北方地区来的陡峭,但毕竟是深夜,乱石峭壁,难免失手,怎么会有不用登山绳的道理?
何况这几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队伍里的,或者说,他们甚至不像是同一时期的人。
比如,那个穿冲锋衣的,就看着比较‘新’一点,这主要是从衣服的款式,和磨损程度判断的。
最‘旧’的,便是那个女人,从她的穿着看来,竟像个民国时期的女学生。
怎么回事?他心想,难不成这是一群玩极限生存的ser?
他推开目镜,放松了一下眼睛,清空了一下刚才那种不真实的怪异感,再重新去看。
崖壁虽算不得太陡,但常被蜿蜒的溪涧截断,水流击打在岩石上,将周围一大片都染得湿漉漉的。
这种情况,通常需要仔细判断,再小心下脚。
而那几个人却丝毫没见犹豫,爬得飞快,仿佛对这片已经熟透了似的。
如果说那冲锋衣可能是专业攀爬运动员,那两个村民可能真的对路熟,但那个‘女学生’可就太不合常理了。
刘丧忍不住又去仔细看她,这一看,便觉得,连她攀爬的姿势,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一般人总以为攀岩用的是手臂的力气,其实不然。
大体受限于人类直立行走的习惯,下肢力量是要远远胜过上肢的。
所以攀岩还是以双腿为主要发力,手臂辅助确定方向,因此重心应该是位于下半身的。
相反,如果去观察动物,比如猿类,则是主要倚靠上肢,重心在上。
如果是四条腿的动物,则又往往全身贴服崖面,四条腿平均使力。
一想到这层,刘丧就突然明白,这女人究竟怪在哪里了。
这女人爬起来,是双手双脚向两边横叉着,平均使力的,因此那姿态不像个人,倒像个动物。
像什么动物呢?不好说。
待他再看向她快速移动的双手,瞬间浑身一震,手连带着一抖,竟将望远镜摔了出去。
那东西掉落在花岗岩上,发出‘砰’的一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尤其清晰而响亮。
众人都被他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怎么了?” 张起灵立刻问。
刘丧还停留在震惊造成的大脑混乱中,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一瞬间,他看见一双漆黑而细长的爪,带着尖利的,如钢刀一般的爪尖,深深地嵌入石缝里。
那女人的手,不是人的手!
怎么会呢?刘丧觉得无法解释,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
他赶忙摸索着,捞起卡在岩石缝里的望远镜,再次向那悬崖看去。
目镜中,那四人突然不动了,在白色的花岗岩上静止着,好似被定格了一样。
难道被发现了?
他心中打鼓,正看到那冲锋衣,便见那家伙竟也生着个黑爪!
因为已经有了预期,这次他没有被惊到,反而大着胆子调整倍数,再仔细看去。
这才发现,那人手上,抓握着一个类似鹰抓勾的工具。
原来这几人是使用了这样的攀爬工具,这东西比人手抓的牢固,自然能辅助手臂,产生借力。
因而那样奇怪攀爬姿势,似乎也能够解释了,果然是一场误会。
刘丧轻轻的舒了口气,一边在心中嗔怪自己过于不切实际的想象,一边不由自主的又去看那女人。
那女人头发长及腰际,蓬乱的披散着,好几处粘腻的结着块,看得人头皮发痒。
刘丧很担心刚才的动静惊到了这几人,他屏住呼吸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可能是在原地休息,他想,正要将目镜移开,那女人的头,便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动,便又立刻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重新屏住呼吸,注视着那女人,目镜中,只见她十分缓慢的转过头来。
胸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刘丧总觉得,这女人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