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乙将城中纸扎铺子巡查个遍,没有找到大量出售纸扎的记录。但是却听到了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
——黎家镖局并非被灭满门,而是还幸存一人!
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曲白鱼有耐心的等着元彤儿吃完,送她回了郡王府,这才又要去京郊的范家庄。
元彤儿见他不下马车,便又折返了过去,顶着风雪站在车窗下问道:“殿下不回吗?”
曲白鱼撩开布帘,见她就这么顶着雪,眉头一皱,“快回去,我去城外看看,去去就回。”
元彤儿摇摇头,这么早回去也没意思,还不如跟着他溜达溜达。
“我也想去。”
曲白鱼默了片刻,点头让她赶紧上了车。嘱咐其他人道:“让徐慧找件毛氅来。”
他顿了顿,又吩咐一人道:“去房瞧瞧,可有手炉,找只轻巧趁手的来。”
回头就见元彤儿已经上车坐回了自己原本坐的矮几旁边。
“到这儿来。”
曲白鱼拍了一下身旁的软榻说道,似是漫不经心。
元彤儿回:“不用,在这儿就挺好的!”
曲白鱼顿住了,表情也突然的冷漠了,“随你。”
元彤儿抿了抿嘴,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毛氅和手炉送来后,马车又摇摇晃晃驶向了城外。
范家庄离上京城有些距离,等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崔小乙说,黎家镖局仅剩的一人就是黎家家主唯一的孩子、黎家大小姐——黎洗女。
因为嫁了人,且与娘家关系疏远,便躲过了这一劫。
而她嫁的、是范家庄的范世安。
把车停在范家庄前的小路上,崔小乙寻了户人家去打听。车上便只剩下了元彤儿和曲白鱼。
曲白鱼依旧拉着脸,漠然的像尊精雕玉琢的冰坨子。
但要说他有极大的情绪似乎又不是,是明明生气却又隐忍着怕被发现。是那种不疾不徐,安静又疏离的漠然。
最终还是元彤儿没有忍住先开了口。
“殿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曲白鱼闻言侧过头,窗外雪光映照在他小半张的脸上,皎洁如月。
“说出来你能帮我?”
元彤儿被他问的慌神,总觉得和他说话,有种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错觉,便谨慎道:“说来听听,若是能帮自然会帮。”
光影交错,曲白鱼精致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
“那你坐过来,我说给你听。”
风吹过车帘,光线忽的挤了进来,映照着他纤长浓密的眼睫,半张脸都浸染在雪光夜色里,恍若白璧无瑕。
他说话温温柔柔,却依旧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抗拒。
元彤儿咬咬牙,这是他第二次让她过去了,若是再不过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丢出去。
“!”
车外忽传来崔小乙的叫骂声。
原来家家户户一听崔小乙打听的是范世安,皆是一副晦气的模样直接闭门不见了。
元彤儿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小乙哥,对他附耳了两句,崔小乙便换了一副模样又去敲了门。
曲白鱼好奇询问她说了什么。
元彤儿道:“有钱能使磨推鬼。忌讳算什么?穷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没钱了!”
曲白鱼似有些疑惑。
“既然忌讳,不是深仇大怨便是风俗习惯的禁忌,若是为了一些钱财就改变,也当真市侩!”
元彤儿看了他一眼,这位穿金戴银不知民间疾苦的郡王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倒也不奇怪。
“人就是这样啊,越是没什么,越在意什么罢了,没什么市不市侩、现不现实的!您看不上的那些钱,于他们而言,能活命。”
她话刚说完,崔小乙就喜笑颜开的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