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炔有些迟疑,军中的马匹的脾气暴烈,生人难以靠近,他正欲开口,但转念一想,又将话头按捺下来。
白鹤行在怀疑她。
纵然她将自己描述的身世可怜,今夜又遭到了山匪劫持,但出现的时机有些太巧了,让人很难不生疑。
更何况是这样漂亮的女人。
林炔牵来了马,是一匹健硕的黑马,毛发油亮,鬃毛茂盛,披着护甲,鼻子里喷着躁动的气息。
段小双看在眼里,忽然有些后悔刚刚说的那一句“会的”。
他被怀疑简直是再正常不过,段小双心知肚明却不能辩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两小步,怀着几分好奇几分害怕得情绪抬手试图抚摸黑马的皮毛,他的动作刻意放得很轻,所以黑马没有拒绝,反而低下头,送上自己的脑袋。
白鹤行和林炔对视一眼,视线短暂地在空中碰了一下。
段小双柔声说:“它好乖啊。”一边在抚摸时抖抖手指,将指缝里残余的香粉抖落到黑马的鼻头。
他的动作都掩在袖中,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黑马却突然发狂,扬起前蹄嘶叫一声,林炔一时间都控制不住它。
下一瞬,马蹄直直蹬向一旁靠得最近的段小双。
他身形摇晃,仿佛被吓到失了魂一般脚下动弹不得,眼底却未见慌乱,余光中已有人朝他而来。
“小心!”白鹤行伸手一把将他捞在怀里往外后撤两步,才从马蹄下脱险。
他侧过脸躲在他的臂弯之中,身体软若无骨地倒下来,却没有摔在地上,白鹤行有力的臂膀将他的身体紧紧地箍在怀里。
有面纱的掩饰,段小双可以心无旁骛地的扮作女人,他惊愕地睁开眼,先是看着白鹤行,又僵硬地扭头看着仍在发狂的黑马,嘴唇颤着,仍未从惊惧之中回神。
刚刚那一记马蹄,若是踹在心口,怕是要当场毙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军……我,我是不是不该……”
白鹤行低下头,看到她紧紧抓着自己的一片衣甲,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惧,她现在也依旧没有松手,细长的手指硌得发红。
他微微卸力,发现对方全身心地依靠在自己怀里,这令他身体一僵,没有完全松手,只道:“乔夫人,已经没事了。”
段小双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退远了一些,低着头,勉强扯出笑脸,“又让将军救我一命,这可怎么办才好……”
白鹤行不知在想些什么,道:“什么怎么办?”
段小双道:“将军的恩情怕是还不完了……”
“既然如此,夫人只能和我共乘一匹马了。”白鹤行不置可否,让林炔带走了黑马,目光收回来,笑道:“放心,我的这匹马很听话的。”
段小双心里不耐地啧一声,知道他还是没有打消怀疑,面上还要赧然道:“有劳将军了。”
但事已至此,段小双也只能将计就计,对方不曾见过他的真实身份,等到了遂水县,只需换掉这身女子装束即可脱身。
“它叫银絮。”白鹤行牵着自己的白马,目光都忍不住变得温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小双在他的动作神态里读到了一丝少年气,夸赞道:“真神气。”
白鹤行骄傲地轻哼一声,唇角翘起,“那当然。”
他又迅速地收起笑容,瞥过脸去,显然是还有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截断了。
段小双本没有注意,但他一遮掩,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段小双心中忍不住轻笑。
这人心思并不难猜,虽对他有怀疑,但面对危险还是会出手相救。
在这种人眼里,善和恶之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被定性的恶在他手里被他碾碎,他不在乎,甚至不会施舍一眼,一如那死去的四个山匪,但尚未定性的善恶,他一视同仁,为之守护。
段小双一直觉得这样守心明性之人在这世道上实在难得,也实在太少。
尘寰浑浊,他如泥沙沉沉浮浮,于激流间瞥见一块美玉。
白鹤行将队伍分成三支小队,主队由副将林炔带领,依旧按照原定路线进行夜巡,另一队伍将山匪尸体送回就近县衙,他自己带了不到十人的小队护送‘乔夫人’前往遂水。
他对林炔道:“我对此处道路熟悉,银絮脚程很快,天亮之前我会按时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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